還是頭一回,皇帝跟苗晶晶在一塊兒,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甚至都沒坐下好生說幾句話,皇帝就匆匆回到了含元殿。
元宵節(jié)那晚,皇帝在蓬萊殿設宴,遍邀宗室皇親,或是勛貴清流,自然能接到皇室邀請的,都是圣寵優(yōu)渥之人。
雖然越歸侯因為其夫人誤傷龍體被處死一事失去了受邀資格,但云姝素來得皇帝和皇夫人親眼,必是要參加的,云姝又格外顧惜李云嬋這個妹妹,便也將她帶在了身邊。
皇帝高座上座,左右分別是皇夫人苗晶晶與皇后陳漾月。
兩側(cè)下首,幾位皇子按照序齒坐著,恰巧陶嚴便坐在了云姝對面,朝她溫柔一笑。
身邊的李云嬋正對著四皇子,而李云嬋右邊的顧晚檸,眼前正是五皇子沈言遙。
沈言誠坐在陶嚴旁邊,脊背挺得筆直,頗有一番揚眉吐氣的快意隱在眉間。他就等著過一會兒,皇帝在宴會上著人當場宣讀圣旨,到時候,云姝就是他的了。
沈言蹊是嫡長子又如何,圣旨一下,絕無再轉(zhuǎn)圜的道理。
沈言誠再也不掩飾自己對云姝的感情,目光光明正大地投在她身上。
一番歌舞完畢,陶嚴從席間起身,面向皇帝跪下,“父皇,兒臣有一事相求?!?br/> 陶嚴從未主動叫過父皇,這一聲稱呼出口,叫皇帝的心簡直漏跳了一拍,心花怒放道:“但說無妨?!?br/> 陶嚴笑著看向云姝,云姝的心跳也不禁漸漸加速。
陶嚴拱手,直視著皇帝,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沈言蹊最愛的人是誰,穩(wěn)穩(wěn)地將自己對云姝的情意昭告天下,“兒臣心儀越歸侯府的云姝姑娘已久,想求父皇賜婚,兒臣要娶云姝姑娘為妻,做兒臣的三皇子妃。”
沈言誠不屑地嗤笑一聲,沈言蹊現(xiàn)在如此張揚,到時候圣旨一出,怕是這張臉打得啪啪作響,丟盡顏面。
徐貴嬪素來知道陶嚴與云姝之間的關系非常人所能及,如今陶嚴求娶,她也不覺得意外,叫她意外的反倒是自己兒子的神情,一派不屑而胸有成竹之態(tài),不似素日的淡漠疏離,置身事外。
苗晶晶也是期待地看著皇帝,除夕之日她的提議,皇帝還未有回復,眼下沈言蹊自己當眾提出,皇帝總該有所回應了。
蓬萊殿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聚集在了皇帝的臉上。
皇帝高坐穩(wěn)定如鐘,目光一瞥,“姜忠良?!?br/> 姜忠良會意,取了圣旨過來,朝眾人道:“陛下有旨——”
所有人起身跪地,聆聽旨意。
大家都很奇怪,有什么旨意要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頒布,連帶著陶嚴和苗晶晶也不知道。
唯有沈言誠跪伏在地,朝漫地金磚露出了笑意。
“上諭:越歸侯侄女李氏云姝,柔嘉玉質(zhì),婉嬺蘭儀,行為世范,堪為內(nèi)命婦之表率,賜予皇三子沈言蹊為正妃,欽此——”
沈言誠腦中一道天雷滾過,將他震得五內(nèi)俱裂,猛然抬起頭看向皇帝。
而陶嚴與云姝則是驚喜不已,滿心歡喜地注視著對方,陶嚴攜云姝朝皇帝再度叩首:“兒臣謝父皇恩典?!?br/> 沈言誠憤然起身,心中的憤懣再難扼制,當場質(zhì)問皇帝:“父皇,你分明說,元宵節(jié)要頒旨將云姝賜給我做四皇子妃,而非給他沈言蹊!君無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