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還有這樣的人,放著一國之主不做,毀了自己的國家來別國俯首稱臣,竟還為此茍且偷生的行徑沾沾自喜,想來這八年來,他從未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任何的愧疚與追悔。
“你站在這兒干什么?”李云婳從另一側(cè)走過來,“簾窺壁聽,你爹從前就是這么教你規(guī)矩的?”
云姝最為厭惡的便是旁人拿先父來逞口舌之快,當(dāng)下面色一冷,回擊道:“堂姐慎言,免得到了慶東還改不了口出狂言的習(xí)慣,又要勞動安貴妃替侯爺管教堂姐,到時侯府的臉面,怕就要丟到陛下面前了?!?br/> 李云婳緩緩踱步上前,“李云姝,你很得意?有大齊皇帝親筆御書傍身,又對安貴妃有恩,一個個的都護著你偏幫你?!?br/> 云姝目光平靜,對此言未置可否。
可李云婳分明就在她淡然的面色之上看到了挑釁與炫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李云姝,你這個……”
屋內(nèi)的李元輝與張氏聽見姐妹倆的對話開門出來,父母面前,李云婳到底還是忍住了怒火,別過頭不說話了。
李元輝對當(dāng)日李云婳在英國公府遭受掌摑一事心中耿耿于懷,這是多么有損侯府顏面的一件事。雖知自己這個女兒素來口無遮攔容易得罪人,可聽下人學(xué)舌說起安貴妃看中云姝卻苛待云婳,而云婳受罰,云姝竟未有求情之舉,叫他心中對云姝不免也存了氣。
李元輝背著手,神情嚴(yán)肅:“云姝,可你別忘了,你姓李,你再怎么得齊朝皇室青眼,對他們來說你也只是個異國的外人,哪天你不再討他們歡心了,也就沒有護身符了。現(xiàn)在你可以狂妄嘴硬,以后呢?你敢保證他們對你一如現(xiàn)在?云姝,你要清楚,你和這間侯府里的我們,身上流著的,才是一樣的血?!?br/> 張氏也附和,“是啊云姝,你叔父說得對,咱們才是一家人,是南越王室的后人,你明白嗎?”
云姝靜靜聽著三人一唱一和,字字分明入耳,像一根根尖銳的刺,扎得耳膜鮮血直流,可她面上淺淡的笑意從未消失過,溫順道:“侯爺所言,云姝記清楚了,記得非常非常清楚?!?br/> “嗯。”李元輝對于云姝的回答很是滿意,本還以為她會辯駁幾句,沒想到如此就斂了氣焰,果真是李元昭的女兒,李元昭空有仁心卻無弄權(quán)手腕,被他搓扁揉圓魂歸西天,她女兒一個黃毛丫頭,更是翻不出什么浪花。
李云婳癟了癟嘴,仍舊不依不饒,嗤了一聲道:“她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皇宮的奴婢,怕是早就忘了自己是南越后人,滿心滿眼的只有向她的新主子搖尾乞憐,就像條沒骨氣的狗?!?br/> 沒有骨氣的狗?
云姝緩緩抬起眸子看著三人,這話有趣,卻不知放在誰身上更合適?
李元輝低喝一聲:“好了,別再說了!”撣了撣衣裳,這才想起來問,“云姝,你到我院子來,有何事?”
云姝道:“一切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我來問問侯爺和夫人,是否可以啟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