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瑾離開之后，莫冰給姜九笙擦了臉，換了睡衣，折騰到了半夜，揉揉她的老腰，嘆了口氣：從來不賣萌的人，賣起萌真能要人命。
　　
　　不知道時醫(yī)生怎么想，反正她在冷風(fēng)中凌亂，估計以后都不能直視蘑菇和狗子了。
　　
　　收拾好了，莫冰才關(guān)燈離開。
　　
　　即便是莫冰，也不知道姜九笙她怕黑。
　　
　　月色昏沉，急促又大力的敲門聲驚擾了靜謐的夜色。
　　
　　時瑾開了門，姜九笙就蹲在他家門口，眼里有霜，帶了深秋的涼。
　　
　　她抱著雙膝，仰起頭看他：“時瑾，太黑了，我一個人怕?！?br/>　　
　　時瑾，太黑了，我一個人怕……
　　
　　如此一幕，與記憶不差分毫地重疊，他突然恍惚，恍如隔世。那年，他剛把她接到秦家，她們住在獨(dú)立的二層小樓里，二樓上了鎖，封了窗，就住了她一個人，她也是這樣，忐忑又不安。
　　
　　那時候，她才十六歲，才剛長到他肩頭的身量。
　　
　　夜里，她蹲在他的門前，仰著頭，眼里有微光。
　　
　　她說：“時瑾，太黑了，我一個人怕?！?br/>　　
　　他蹲下，牽她的手。
　　
　　“我陪你睡好不好？”
　　
　　她搖搖頭，說：“我想回家?！表鉀鰶觯坝熬b綽的什么都沒有，只有他的倒影，她緊緊拽著他，“時瑾，你帶我回家吧?！?br/>　　
　　他沉默，少年的模樣，只是一雙眸眼，風(fēng)霜而滄桑，他的眼通紅通紅，抱住她。
　　
　　“笙笙，哪兒都不要去，你就在這陪我好不好……”
　　
　　那時候，她還小，折了羽翼的她，被他圈養(yǎng)在了身邊，小心翼翼地藏著。
　　
　　走廊的燈昏暗，時瑾凝眸俯視著，當(dāng)初的女孩已經(jīng)落落大方，長成了漂亮又可愛的人。
　　
　　他蹲下去，抱她在懷里：“那我陪你睡好不好？”
　　
　　她乖乖點(diǎn)頭：“好。”
　　
　　翌日，秋高氣爽，云淡風(fēng)輕。
　　
　　習(xí)習(xí)風(fēng)來，落葉簌簌，風(fēng)打著簾，簾卷著影子，輕輕蕩啊蕩，床上的人睜開眼，不算陌生，是時瑾家的吊頂。
　　
　　這是姜九笙第二次在時瑾家醒來，宿醉后，頭隱隱作痛，她抓了抓頭發(fā)，怔愣了許久。
　　
　　“叩——叩——叩——”停頓了很短時間，門外面是時瑾的聲音，“可以進(jìn)來嗎？”
　　
　　姜九笙立馬整理了下衣服：“進(jìn)?！?br/>　　
　　時瑾推門進(jìn)來，走到窗前，遞給她一杯水：“是檸檬水。”
　　
　　姜九笙接過去，嘗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她說了聲謝謝，聲音仍有些嘶啞。
　　
　　他穿著家居的衣服，窗外的陽光落在肩頭，目光也暖暖的，問她：“我煮了解酒湯，要現(xiàn)在喝嗎？”
　　
　　昨晚的事，他一句不提，隨意又自然地相處。
　　
　　“時瑾?！苯朋线t疑了許久，還是問出了口，“昨晚我有沒有什么失禮的地方？”
　　
　　他嘴角有淡淡笑意：“比如？”
　　
　　比如強(qiáng)行發(fā)‘粉絲福利’。
　　
　　時瑾沒有回答，接過她手里的空杯子，反問她：“都不記得了？”
　　
　　姜九笙點(diǎn)頭。
　　
　　她酒量好，很少醉酒，更沒有過喝到斷片后夜宿在別人家的經(jīng)歷，所幸，是時瑾，不是別人見到她的失態(tài)，卻也矛盾地心慌，不想失禮的樣子被他看見，更怕蠢蠢欲動的醉態(tài)全部表露無遺。
　　
　　時瑾這樣的人，若是沒有心動，捅破了窗戶紙，定不會再近一尺，她怕冒冒失失，驚走了他。
　　
　　她又仔細(xì)措辭，再問了一遍：“我有沒有做出很奇怪的舉動？有沒有，”停頓了一下，別開視線，“有沒有冒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