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每個人都有故事
　　
　　眺目遠望，視線盡頭的天光海色渾然相融，熠熠生輝。
　　
　　掛著白帆的船只順風(fēng)而行，在海面上披荊斬棘，破開一陣陣漣漪，驅(qū)趕著淺水的魚類。
　　
　　數(shù)只海鳥在離桅桿不遠處盤旋，似乎隨時準備進食。
　　
　　船頭，一個瘦高的背影正扶著欄桿眺望大海，正是船上的二副先生。
　　
　　喬伊斯信步走了過去，站在他的旁邊，拍打了幾下欄桿，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在海浪的掩蓋下微不可聞。
　　
　　“在看海?！彼麊枴?br/>　　
　　二副先生目不斜視，就在喬伊斯以為他不愿說話的時候，低沉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雖然已經(jīng)做了好幾年的海盜，但每次出航，我都習(xí)慣在這里看一看海。”
　　
　　“在陸地上看海，與航行時看海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體驗，前者你只會感嘆大海的廣闊，后者則會讓你深切感受到自身的渺小?！?br/>　　
　　喬伊斯略顯詫異，他仔細打量一番身邊的二副先生，胡茬修剪的很干凈，頭發(fā)同樣規(guī)整，臉龐的線條因瘦弱而更加明顯，顴骨較高，除了渾身散發(fā)出的粗糙之外，根本不像個海盜……
　　
　　他評價說：“我覺得你應(yīng)該當一個作家?！?br/>　　
　　二副的目光似乎永遠盯著大海深處，仿佛那里有什么寶藏：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更喜歡成為一個花匠，可惜，現(xiàn)在只能淪落成一個海盜。”
　　
　　淪落……喬伊斯咂摸著話中的意思，眼見著一只海鳥迅猛出擊，掠過海面，抓起一只不斷撲騰而無力生還的魚。
　　
　　短暫的沉默后，他試探問道：
　　
　　“聽你的口音，和羅伊船長一樣，都是因蒂斯人？”
　　
　　聽到這話，二副才真正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點頭承認道：
　　
　　“沒錯。”
　　
　　喬伊斯露出笑容，轉(zhuǎn)身背靠大海，將雙肘壓在欄桿上，繼續(xù)猜測說：
　　
　　“你們兩人是一起出海成為海盜的吧?！?br/>　　
　　二副先生開始變得驚訝，來了興趣，問道：
　　
　　“為什么這么說？”
　　
　　自然是因為羅伊在介紹大副和二副的時候，明顯對你更加親近，反而對大副有些少許防備……這種理由自然不能說出口，于是，喬伊斯敷衍道：“猜的唄！”
　　
　　“能夠成為二副的人肯定是船長的心腹，但你看上去瘦弱不堪，不太能打的樣子，那就只剩下和船長關(guān)系好的原因了……”
　　
　　他故意上下將二副先生打量一番，最后又問道：
　　
　　“有一點我很好奇，你為什么不是大副呢？”
　　
　　二副先生大笑，他的笑聲與羅伊完全不同，更加爽朗暢快，解答說：
　　
　　“你已經(jīng)猜到了答案，當然是因為……他比我能打?。　?br/>　　
　　笑聲停歇后，又嚴肅說道：“海盜是一群最不在意國界的人，只有強大和利益才是永恒的?！?br/>　　
　　喬伊斯呵呵笑著：“這個觀點可不僅僅適用于海盜。”
　　
　　二副沒有繼續(xù)討論，而是選擇略過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問道：
　　
　　“你是冒險家？”
　　
　　“不明顯嗎？”喬伊斯攤手。
　　
　　“冒險家和海盜本質(zhì)上是同一類人?！倍背錆M深意的說：“掠奪寶藏，殺人狩獵，換取賞金……殺的人多了，冒險家也就自然而然的成為了海盜?！?br/>　　
　　自甘墮落的人，總能找到不同的理由突破自己的底線，最終淪為惡棍……喬伊斯心里想到，卻沒有出聲反駁，因為他看見一位水手正朝他們二人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