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夜十二點多,我才把那幾個“酒蒙子”各自送回家。總算消停了,可以正式退下,安心睡覺了,然而躺在自個熱炕頭上,只覺得頭暈眼花,全身發(fā)軟,一沾枕頭即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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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叔總算是完婚了,村子里一起跟我聽窗跟兒的幾個哥們,當然除我之外,不但沒正八經(jīng)的聽到窗根兒,相反都沒得好,第二天就開始全身發(fā)燙,昏睡不醒,嘴里嘟嘟囔囔的一直說著什么“黃皮子”“蝙蝠”“救命”等任誰也聽不明白的胡話,赤腳醫(yī)生劉晨說他們是受了風,給開了幾副中藥,不過,雖然有藥,但沒什么療效,幾人還是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直到第三天頭上,幾個人異地同時地一頓劇烈咳嗽,都咳出了一灘黑水,然后慢騰騰地睜開了眼,醒是醒了,但問及這幾天以及那晚的事,卻是一問三不知,甚至連祥叔已經(jīng)結(jié)婚的既成事實都含含糊糊,似乎他們的記憶用高科技手段被刪除了。接下來幾天,幾人鼻涕眼淚加咳嗽,一直又折騰了七八天才算慢慢恢復(fù)了正常。
對于幾個小伙伴的遭遇,我云里霧里,他們昏睡時說的什么“蝙蝠”“黃皮子”,我也曾遭遇,但那應(yīng)該是在夢里,在夢里,我也見了蝙蝠,曾被黃皮子圍困,我還遇到過一只九個腦瓜子的巨鳥,不知他幾個碰到?jīng)]。我的夢做了一半被老媽叫醒了,所以也不知道夢里最后的結(jié)果,可能也是因為這樣,我才沒有跟他們一樣“偶感風寒”,在夢中斷篇兒、失憶。做相同的夢,得一樣的病,這確實有點不可思議。也有風言風語傳聞,大舌頭等幾人生病不是受風,而是另有緣故,但到底因為什么卻也沒人說的清。
這件事還是在村民的風言風語中流傳,又在風言風語中結(jié)束,祥叔大婚沒幾天,村里又發(fā)生了一件怪事:跟我一起給祥叔壓炕的鐵蛋兒得了怪病。
那天晌午,鐵蛋兒巴拉了幾下盤子里的菜,就哼哼唧唧地放下碗筷,生嬸見鐵蛋不吃飯,只得端著飯碗苦口婆心的一頓勸。鐵蛋兒不但不聽話,反而轉(zhuǎn)過臉,給生嬸一個后脊梁,直接來了個“你有千條妙計,我又一定之規(guī)”。生嬸無奈,只得轉(zhuǎn)過去再次勸兒子多吃幾口飯,而也就在生嬸跟鐵蛋兒對面的當,鐵蛋兒突然爆起,猛地向生嬸推去,力道奇大,遠非一個幾歲孩子可比,生嬸促不及防被鐵蛋兒一把推了個屁股墩,鐵蛋兒還部罷休,又一頭向墻上撞去。
“咣”的一聲,血順著腦袋流了下來,鐵蛋也因用力過猛,一屁股坐在地上,隨即趔趄著站起,又是一頭猛地撞墻,頃刻鐵蛋兒就滿臉是血。原本在一旁抽煙的生叔回過神,直沖過去,打算抱住鐵蛋兒,但沒想鐵蛋兒哪里來的力氣,生叔竟抱不住,鐵蛋還是一腦袋撞在了墻上,生嬸也撲了過來,一邊哭叫著,一邊跟生叔一起拉扯鐵蛋兒,但合生叔兩人之力竟然還是無法控制鐵蛋兒,鐵蛋一下一下的撞著墻,血順著墻流了下來。生叔家里的叫喊聲驚動了左右四鄰,直到最后三、四個壯漢一起,才真正控制住了發(fā)瘋一般的鐵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