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
　　“慢點！”姚老師的小輕騎剛趕到郁璐穎家的巷子口，肖堯就從后座上跳了下來。
　　他沒有站穩(wěn)，一個趔趄，扶了一手墻才沒有跌倒。
　　隨便應(yīng)了老師一聲沒事，就撒腿跑了起來。
　　一路小跑到郁璐穎樓下的那扇木門前，抬手就敲。
　　咚咚咚，咚咚咚！門沒有人應(yīng)，手機(jī)卻振動起來。
　　一直無人接聽的郁璐穎手機(jī)，居然主動打了過來。
　　“你快走，”少女壓低嗓子，急切地說：“我媽媽看到你，會更生氣的！”
　　“你不要緊吧，”肖堯道：“姚老師來了?！?br/>　　“我沒事，你快走。”郁璐穎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肖堯一怔，正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敲門，身后的姚老師也趕了過來。
　　這時，面前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哎呀，姚老師！”這個短頭發(fā)的女人臉上掛著笑意，隨手撥開了肖堯，向姚老師迎去：“姚老師，您怎么來了，來也不說一聲?！?br/>　　“啊，這個……”姚老師神色有些尷尬：“肖堯同學(xué)說郁璐穎可能碰到問題了，非要過來看看。這大晚上的我也不放心他亂跑，就把他送過來了?！?br/>　　“哎呀，別站這說話，您樓上請！”郁母仿佛剛看到肖堯似的：“肖堯?qū)Π?，你也一起來吧?！?br/>　　“不了不了……”肖堯擺了擺雙手：“郁璐穎沒事就行，我先回去了。”
　　郁母顯然沒有挽留之意，姚老師和肖堯叮囑了幾句早點回家，記得做作業(yè)以后，也跟著上樓去了，只留肖堯一個人，望著那扇關(guān)閉的木門和樓上亮著燈的玻璃窗，發(fā)了一會楞。
　　是說，原來發(fā)生了家庭暴力事件嗎？
　　肖堯回想起小時候，自己因為調(diào)皮搗蛋不寫作業(yè)被男女混合雙打的殘酷記憶。
　　可是郁璐穎這種好學(xué)生，乖乖女，到底……？況且下手也未免太重了一點吧？
　　回家的路上，肖堯給沈婕打了個電話。
　　“說好的放學(xué)以后打給我呢？”肖堯本來想的是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埋怨，說出口自己都覺得語氣岔了。
　　電話那頭，沈婕沉默著。
　　“對不起，”肖堯緩和了一下口氣：“我不是——”
　　“我打了，空手道社團(tuán)剛結(jié)束就打了，”沈婕幽幽地說：“打了好幾個都是占線?！?br/>　　肖堯一愣，這才想起來，在來的路上，自己一直在給郁璐穎打電話。
　　“對不起，我沒有一直不停打，沒能滿足您對我的期待，下次一定注意?！?br/>　　沈婕這話聽著就像是嘲諷，語氣卻一本正經(jīng)到了真誠的程度。
　　“不是……”肖堯扶額：“你生氣了？”
　　“我不敢?！鄙蜴颊f。
　　那就是生氣了，肖堯想。
　　“好了，伱別生氣了……”
　　“沈天韻呢？”沈婕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不知道，我還沒到家呢。”肖堯道。
　　“你又去泡網(wǎng)吧了？玩那個《血統(tǒng)ii》？”沈婕的口氣里帶著一絲戲謔：“我今天也下載了?！?br/>　　“我沒去網(wǎng)吧，今天沒去，我是好好學(xué)習(xí)去了，”雖然也根本沒有學(xué)習(xí)：“你注冊了嗎？”
　　“嗯，”沈婕從鼻子里應(yīng)了一聲：“我選了精靈法師?！?br/>　　“法師和騎士不太好配合啊……”肖堯嘀咕了一句。
　　“那您希望我練什么？”
　　不是，這怎么都您了？
　　“我……”肖堯道。
　　電話那頭，傳來另一個女子說話的聲音，接著沈婕轉(zhuǎn)頭喊道：“哎！我和同學(xué)打電話呢，一會就來！”
　　“呃……”
　　“肖堯，”沈婕又把電話接了回來：“我不能聊太久，這個周末你有空嗎？”
　　“只要是你約我，我沒空也有空?！?br/>　　“我們一個同學(xué)過生日，”沈婕頓了頓：“準(zhǔn)備去錢柜，你要一起來嗎？”
　　“好啊?！毙蛞豢诖饝?yīng)道：“錢柜是什么，飯店嗎？”
　　“ktv……”沈婕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語。
　　“同學(xué)過生日，去ktv唱歌通宵，原來沈天韻是跟你學(xué)的呀？”肖堯笑道：“這真是有其母……”
　　“……我們是下午?！鄙蜴嫉?。
　　“哦，我開玩笑呢?！毙蛞庾R到，對面覺得不好笑。
　　“具體時間地址之后發(fā)給你，”沈婕道：“我掛了?！?br/>　　“哎，等一下……”
　　“嗯。”
　　肖堯定了定神：“你媽媽管你也很嚴(yán)嗎？”
　　“也？”少女說：“還好吧，一般般?！?br/>　　“你媽會打你嗎？”
　　“從來沒打過?！?br/>　　肖堯回到家里，陪奶奶看了會電視，閑聊了一下，回到自己的房間，反鎖上了門。
　　他穿過鏡子，已經(jīng)晚上十點半了，沈天韻的房間還熄著燈。
　　肖堯把作業(yè)本從書包里拿出來，開始細(xì)心地寫作業(yè)。
　　肖堯感到得心應(yīng)手。
　　他的頭腦和思路都明顯比上周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