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看上去侵略性十足,帶著霸道和有些詭異的瘋狂,讓燕沁使勁皺了皺眉,“陌上川?!?br/>
陌上川聽到了她帶著警告的聲音,反而更加肆無忌憚,走近到她面前仔細地看著她。
燕沁被他陰蟄而晦暗的目光看得隱隱有些發(fā)憷,下意識地想要后退,然而卻被陌上川一把攬住了腰。
燕沁沉下臉,伸手去推開他的胳膊,卻被他抱得更近了一點,她的額頭險些撞到陌上川的鼻尖。
“放手?!毖嗲邏阂种曇糁械呐?,“我沒空在這里跟你胡鬧?!?br/>
“師父認為我是胡鬧?”陌上川猛地湊近了她,作勢要吻,燕沁一驚忙別過頭去,柔軟的嘴唇堪堪擦過了她的嘴角和臉頰,停留在了她的脖頸處。
燕沁轉(zhuǎn)過頭,震驚地看著他。
之前陌上川都是十分隱晦的表達出自己意思,除了一些無傷大雅的小動作和明確暗示的眼神,從未如此直接放肆。
特別是在她抽過三鞭子之后,小兔崽子老實了不少。
怎么就幾個時辰的功夫,又故態(tài)復(fù)萌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
“混賬東西?!毖嗲呃渲樋粗?,有點想動手教訓(xùn)徒弟,但是一想到之前自己差點將人打成半死,又壓下了蠢蠢欲動的拳頭。
“師父跟我走可好?”陌上川絲毫不害怕她生氣,眸子里甚至還閃過幾分躍躍欲試的興奮,他放緩了聲音,語氣帶著股黏糊的親昵感:“去一個只有你和我的地方?!?br/>
燕沁扯了扯嘴角,上下嘴皮子一碰吐出了兩個字,“滾蛋!”
陌上川低笑了一聲,將額頭擱在了她的肩膀上,笑道:“師父舍得我離開嗎?”
燕沁:“……”
如果陌上川真一拍屁股滾蛋了,她可能會瘋。
但是如果陌上川再繼續(xù)這么犯抽,她照樣會瘋。
她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放緩了語氣道:“阿川,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我要你?!蹦吧洗ǖǖ?。
燕沁牙疼地將人拽起來,嚴肅道:“你現(xiàn)在還小,將愛情和親情混淆不清也是情有可原,師父將你當(dāng)做是最親的親人,等你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姑娘便知道這二者的區(qū)別了?!?br/>
“我沒有混淆,師父?!蹦吧洗ㄎ⑿Φ溃骸拔铱粗銜胍H你,想要抱你,想要欺負你,想你眼中只有我自己一個人……你懂了嗎?”
燕沁臉色鐵青地看著他。
不,為師真是一點都不想懂。
她抿了抿唇,道:“若你再執(zhí)迷不悟,你我這師徒便沒辦法做下去了?!?br/>
陌上川臉色一變。
燕沁狠下心道:“你和我只能是師徒,或者兩不相干,不可能再有第三種可能?!?br/>
“若我偏要選第三種呢?”他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燕沁心里難受,心臟像是被什么人硬生生地攥住撕扯,她冷下聲音,“那我便當(dāng)從未有過你這個徒弟!”
說完,她狠狠地將人推開,自顧自地朝前走去。她不敢回過頭去看徒弟的神情,只覺得腦袋里亂哄哄地一團亂麻。
平心而論,陌上川是個很好的人,她十分喜愛這個徒弟,如同所有的老父親老母親一樣恨不得將最好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捧到他面前,為了他甚至可以連命都不要……
可這一切都與愛情無關(guān)。
自從發(fā)現(xiàn)了他的心思,之后的幾個月她都過得心驚膽戰(zhàn),生怕哪里做錯導(dǎo)致兩個人沒辦法回頭。
她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但是過不了心中的那道坎。
她還記得很多年前第一次看見他的情形,又黑又瘦的小娃娃被一群人欺負,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唯有那雙眸子清亮地嚇人,巴巴得瞧著她。
她本就不是什么硬心腸的人,更何況這孩子雖然長相資質(zhì)欠佳,但是意外地與她投緣。
好不容易養(yǎng)成個白凈俊秀的少年,少年一拍屁股跑了八年,不知道在外面經(jīng)歷了什么,再回來仿佛變了個人。
燕沁一想到他自斷靈根重塑和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就鼻子發(fā)酸,但是再想起這段日他的所作所為,又氣得心口發(fā)疼。
她的崽崽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一邊走一邊亂七八糟的想著,壓根沒有注意到身后的人瞬間陰戾的目光。
易和宗。
刀燁臉色灰暗地倚在破敗斑駁的墻壁上,目光怔愣地盯著某處虛空,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