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沁剛站穩(wěn),抬頭便看到了陌上川。
她習(xí)慣性地沖他笑,喊道:“崽崽”
然后又忽然頓住,想起了之前的種種事情總覺得有些莫名的尷尬,臉上的笑容也漸漸開始變得有些僵硬。
好在陌上川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只是溫和地沖她一笑,“師父。”
燕沁點點頭,然后轉(zhuǎn)頭去找許志和媚娘等人。
陌上川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神色平靜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上面一道淺淺的紅痕,好像一道紅絲線融進(jìn)了骨肉之中。
“是陌上川回清華山找的我們?!泵哪飳ρ嗲叩吐暤溃骸爱?dāng)時那臉色可嚇人了。”
燕沁垂下眸子,“媚娘,你看看那兩個小孩身上的燒傷能不能治好。”
“???哦?!比~月媚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去給那對小少爺看傷去了。
燕沁不知道將凌阮賢的事情告訴陌上川對不對,但是她畢竟是他的生身母親,他是有權(quán)利知道的。
一行人來到了煙霞城暫且歇下,幾個月過去,易和宗那場火災(zāi)的影子幾乎看不到了,煙霞城很快便恢復(fù)了繁華城池的模樣,絡(luò)繹不絕的車馬又占滿了街道。
燕沁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陌上川房間的門。
等了一會,門被從里面打開,露出了陌上川那張清俊的臉。
他看上去似乎非常疲憊,眼底隱隱有些發(fā)青,下巴上還有發(fā)青的胡茬,燕沁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一時間嚇了一跳。
“你怎么了?”燕沁問。
“沒事,只是一路上沒來得及收拾?!蹦吧洗ㄐα诵Γ瑐?cè)身將她讓了進(jìn)去,“師父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燕沁總覺得他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問道:“你身體恢復(fù)的如何?元神一分為二恐怕會于你根基有損?!?br/>
“無妨。”陌上川給她倒了杯茶推給她,“平時多休息就好?!?br/>
燕沁接過茶抿了一口,目光在房間中掃了一圈,頓了頓才道:“我來是想跟你說件事?!?br/>
陌上川眸子微動,但是面上卻不動聲色道:“你說?!?br/>
“是關(guān)于你母親的事情?!毖嗲呙蛄嗣虼降溃骸澳惝?dāng)時年紀(jì)小可能不太記得了,我一開始是從個小村子找到你的,后來那個村子被鶴瀨宗的玄之澤和北敖宗的金博軒屠滅,我一直以為你母親當(dāng)時也身隕了,本來想等你大一些再告訴你,但是……你十五歲之后就不在我身邊,我也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陌上川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茶杯,笑道:“師父,我早就不記得她了,無妨?!?br/>
燕沁有些艱難道:“阿川,我這次來易和宗探聽到一些有關(guān)你母親還有關(guān)于你的身世的一些事情,我想了一下還是告訴你比較好?!?br/>
“師父說便是?!蹦吧洗ǖ?。
燕沁清了清嗓子,斟酌道:“有些事情聽上去可能不是那么好接受,但是……”
“沒關(guān)系的師父,我不會放在心上。”陌上川的目光落在她緊蹙的眉頭上,垂下眸子道:“我不會被這些事情影響?!?br/>
燕沁緩聲道:“是這樣,當(dāng)年你母親是北敖宗的弟子,與北敖宗的宗主還有陌溫諾等人是師兄妹,后來因為一些……”
燕沁皺起眉,發(fā)現(xiàn)有些事情當(dāng)著徒弟的面實在講不出來,尤其是這些事情給了他一個不那么光彩的出身,單單是說出來她都覺得是對陌上川的侮辱。
“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你母親懷著你來到了秋渭洲,然后在那個小村子生下了你?!毖嗲叩溃骸澳隳赣H當(dāng)年待你……不是很好,你的嗓子當(dāng)年無法出聲是因為被強酸灌過,然后又被人用靈藥治了個半好留了一命?!?br/>
陌上川的神色看上去十分平靜,眼眸中無悲無喜,仿佛燕沁說得是別人的事情。
“你母親當(dāng)年是因為與陌溫諾的一些糾葛才被趕出了北敖宗,后來金博軒屠村的時候在小村子里發(fā)現(xiàn)她便將她送回了金家,而金博軒當(dāng)年在崇義秘境被我和你師伯擊殺,所以你母親在金家這件事情一直沒人知道?!?br/>
燕沁繼續(xù)道:“后來你母親逃出了金家,來到了易和宗,做了易和宗宗主的妾室,還給他生了兩個兒子?!?br/>
說到這里,陌上川終于有點反應(yīng),眼底流露出一絲厭惡的神色。
燕沁停了一下,道:“就是方才那兩個被毀了容的雙胞胎?!?br/>
陌上川終于皺起了眉。
燕沁抿了一口茶,觀察著他的神色,繼續(xù)道:“我和你師伯準(zhǔn)備將這兩個孩子帶回清華山?!?br/>
陌上川勾了勾嘴角,淡淡道:“師父做的決定,徒兒不會有異議?!?br/>
燕沁有些不太自在地摸了摸下巴,“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可以把他們”
“不介意。”陌上川打斷了她的話,微笑道:“師父,你不用擔(d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