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蔓心里頭一驚,不明白郁家澤這話什么意思。
“你看你緊張的樣子,我是夸你演技好呢?!庇艏覞尚χ聪?qū)а荩笆遣皇???br/>
汪城根本沒注意到兩人間的古怪氣氛,誠實點評:“小蔓剛開頭還有點僵硬,現(xiàn)在已經(jīng)漸入佳境,鏡頭一開拍,完全就是鄧荔枝?!?br/>
烏蔓謙虛地擺手:“我每次都要醞釀好久才能進去?!?br/>
“演員真有意思,鏡頭一開,就變成了另一個人。一關(guān),就又變成了自己?!庇艏覞蓾M是興味,“真的不會混淆嗎?”
“一個演員有越堅定的自我,就越不會人戲不分?!蓖舫窍肓讼?,“不過我也不是演員,還是讓演員本人回答這個問題吧?!?br/>
烏蔓迎上他們的目光:“別人我不知道,但我自己很分得清。”
郁家澤沒再說話了,但烏蔓卻敏感地察覺到他此時心情已經(jīng)變好。
他心情是變好了,烏蔓和汪城的心情卻非常復雜。兩個人暗中對視一眼,都察覺到彼此眼中的焦慮。
因為這場戲拍完,轉(zhuǎn)場之后會涉及到吻戲。
這不是戲內(nèi)棚拍,場地就那么一次,郁家澤要是不走,他們該怎么瞞著在他眼皮子底下拍實打?qū)嵉慕游牵?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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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yè)典禮這場拍完,傍晚劇組收拾轉(zhuǎn)場到長隆水上樂園。這場戲在劇本上的順序恰好也是接著畢業(yè)典禮之后的:陳南向鄧荔枝討要畢業(yè)禮物,他要的禮物就是她陪他約一次會。
轉(zhuǎn)場間隙,烏蔓試探地問:“明天是早班機?”
郁家澤嗯了聲:“不想我走?”
你想多了,烏蔓在內(nèi)心里翻了個白眼。我巴不得你趕緊走!
“嗯……但我還擔心您?!彼罅四笏募?,“您今天陪了一天,晚上這場估計要拍很晚,不如回去休息吧?!?br/>
“別的我就走了?!彼钢ǜ鎲紊系牡攸c,“但是這個地方,我覺得我的小鳥會需要我的。”
烏蔓怔住了,郁家澤還記得她怕水。
嚴格的說,是怕泳池。
那是她剛跟他那會兒,郁家澤帶她出席一次別墅泳池趴,各個公子哥帶來的女伴都笑意盈盈,溫聲軟語。只有烏蔓僵著一張臉,不識大體地躲在角落里。
有人便對郁家澤說,你的玩物太不懂規(guī)矩了,我去幫你調(diào)/教一下。
郁家澤懶懶應道,別太過火。
那人讓烏蔓幫她去吧臺取杯酒,她還不知道對方已經(jīng)在心底里打起了算盤,端著酒小心翼翼地穿過泳池時,被他從背后一推。
她猝不及防地摔進泳池,濺起的水花下是岸上狂放的笑聲。
他們像看個跳梁小丑似的看她在水池里無助地撲騰,有人說別裝了,這個泳池才一米。
但烏蔓還是兀自沉了下去,很久沒有浮上來。
她最后是被郁家澤親自撈起來的,當時幾乎失去意識。醒來之后她攥著郁家澤的手指,依賴地說:“對不起,我是真的很怕水?!?br/>
郁家澤回味著她當時的樣子,有些可惜地說:“那是你難得向我示弱的時刻?!?br/>
“因為您之后沒有再帶我去過,所以我也沒有機會示弱?!?br/>
“現(xiàn)在為了拍戲,可以不怕水了?”
“還是怕?!睘趼炅舜旮觳?,“但戲里我是鄧荔枝,鄧荔枝不怕。”
這話似乎取悅了他,郁家澤笑道:“果然分得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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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完場后,汪城借著給烏蔓和追野講戲的名義將二人拖到角落,憂心忡忡地問:“郁家澤還不走嗎?”
烏蔓很尷尬:“都是我的原因,對不起導演?!?br/>
“這樣吧,這部分改一下動作。”汪城想了想,“陳南要親下去的時候,被鄧荔枝躲開了。這個情緒也是說得通的,我們拍一版這個。如果郁家澤提前走,再清場補拍原劇本?!?br/>
追野全程抱著臂,不置一詞。
商量好之后,汪城讓兩個人大致走下戲,差不多就開拍了。
劇本里鄧荔枝雖然答應了陳南的請求,但她心里其實放不開,連泳衣都沒換,只說我看你玩就夠了。導致陳南玩得不痛快,一直悶悶不樂。
因此正式拍攝時,前面的部分烏蔓都不需要下水。她對付得還算游刃有余。
“阿姐,你這樣很狡猾。明明答應了我像情侶一樣約會,現(xiàn)在這樣搞得你像陪孩子來玩的媽一樣?!标惸吓吭谒剡吷希吷险局泥嚴笾?,“你這樣不無聊嗎?”
“我看著你呢,怎么會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