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方大軍是被公雞的鳴叫聲吵醒的，閹割后的雞不叫，但為了能孵化出小雞，生產(chǎn)隊里自然就會保留幾只大公雞用來“踩蛋”，每rì清晨天剛蒙蒙亮那鳴叫聲就此起彼伏，擾人清夢。

????在床上一個鯉魚打挺，無聲的換下大褲衩，chūn夢了無痕?。?br/>
????二姐馬上就要出發(fā)去鎮(zhèn)上，客車大概九點到鎮(zhèn)上，最多只會停留五分鐘，錯過了就只能等后天了，所以得趕早。

????等他穿戴好出去，發(fā)現(xiàn)一家人都已經(jīng)起床了，父親照例到山坡上去看自留地的莊稼了。兩個妹妹在清掃地面，母親和二姐在廚房里忙活。

????天氣轉(zhuǎn)涼后，豬就不能吃生的豬草，不然就容易發(fā)病，所以村民會在頭一天晚上把豬草宰好，第二天清晨在鍋里煮熟，直接煮好豬一天要吃的食物。

????思索間就往廚房而去，有些奇怪，他一到母親和二姐突然就沉默了下來，仿佛有意避開他說話一般，他也沒在意，女人家本來就有不能讓男人聽去的悄悄話嘛。

????兩口大鍋，里鍋里煮的是從山坡上割來的豬草，外面的鍋正在煮米飯，得先把米煮到發(fā)漲半熟，然后用筲箕瀝干水，接著倒進木頭陣子里面蒸熟就ok了。這木頭陣子也就是木桶，底端有縫隙，這樣就可以讓蒸氣冒上來，蒸的時候最好用筷子在米里面插一些小孔，這樣能保證更快更好的把米蒸過心。

????而煮過米的水也是好東西，可以用來泡飯吃，或是用來喂豬，多少有那么點營養(yǎng)，村民的洗鍋水也舍不得倒掉，不是因為缺水，而是因為這水里有營養(yǎng)，讓豬催肥。

????“媽，今天早晨吃干飯嗎？”方大軍樂呵呵的問道，母親正在用鏟子在鍋里攪動，以免米粒粘到鍋底了，二姐正坐在小板凳上燒柴火，如果不趕時間，煮飯蒸米都是在里面煤炭灶里完成，以免浪費燒柴火的時間。

????“是啊，吃干飯，再給兒子你蒸幾個雞蛋吃?！狈侥笇櫮绲恼f道。

????方大軍想了想，一溜就跑去拿了八個雞蛋出來，跟著用瓢瓜舀來清水洗干凈，然后就倒進沸鍋里了，“煮幾個雞蛋，讓二姐帶著路上吃?！?br/>
????方母歡喜的說道：“兒子長大了，知道疼人了。燕子你以后要享福哦。”

????方燕的臉頰一下就紅了起來，剛才母親已經(jīng)跟她正式說清楚了，弟弟不是親生的，要她嫁給弟弟，而她表示了沉默。

????方大軍絲毫不清楚這里面的狀況，還以為母親是在夸他，就道了句：“媽，你和老漢以后也能享福，我養(yǎng)你們?！?br/>
????“好好，媽就知道你最孝順！”方母樂得嘴都合不攏，只要兒子取了女兒當(dāng)媳婦，那時候就算鄉(xiāng)親們知道兒子不是她親生的也沒關(guān)系，因為那時候已經(jīng)是正式的一家人，女婿也是兒子嘛，而且還是從小養(yǎng)大的。

????時間過得很快，米很快就瀝干倒進了大木桶里，而后等米湯稍微冷一些，就和雞蛋混在一起，放上鹽，撒上幾個花椒粒，把雞蛋盆放在米飯上面，蓋上木蓋，等米飯蒸好，這蛋也早已經(jīng)蒸熟了。

????米湯混著蛋一起蒸，會更香更嫩，還有一絲絲米香味，舀上一勺蒸蛋混著米飯，不用其它菜，呼哧呼哧就能吃下一大碗飯。

????飯后，方大軍給兩個妹妹一人塞了一個煮雞蛋，外加五分錢，這下兩個妹妹歡天喜地的跑去上學(xué)了。學(xué)校里至少有一半的孩童是自己帶飯去吃，用瓷盅或者粗碗裝著飯菜然后用一塊布包裹起來，中午就吃從家里帶的冷飯冷菜，運氣好才能在食堂要到一碗熱米湯來泡飯，甚至用冷水泡飯也是常事。從飯食上來說，這時期的孩子苦啊。

????如果在學(xué)校吃，其實一頓也就兩三分錢，這是菜錢，另外要背糧食去食堂換成飯票，算下來一頓差不多四五分錢，已經(jīng)不少了。也可以買一個大饅頭來吃，只要兩分錢。

????現(xiàn)在并不是九年義務(wù)教育，很多孩子讀完小學(xué)就收工，甚至也有一些孩子并沒有讀書。

????兩個妹妹到是在學(xué)校吃飯，父親一天給兩個妹妹五分錢。他現(xiàn)在多給五分錢，是讓倆妹妹拿去買零食，說起這事就比較坑爹了，學(xué)校有一個小賣部，是校長他老娘開的，賣些一分兩分錢的零食，雖然品種單一，但小孩哪里有不愛吃零食的，有些孩童中午只吃米湯泡飯，把菜錢省下來買零食。時間一長就長得面黃肌瘦，一筆糊涂帳啊。

????“兒啊，你就是太寵她們了，現(xiàn)在她們還小，等長大點花錢的地方多得去了，你還能照顧一輩子不成。”方東華話里有話的說道。

????方大軍直接打著包票，“養(yǎng)一輩子也沒問題啊，我是她們唯一的哥哥，本來就該養(yǎng)她們的?！?br/>
????“好啊，有你這句話老漢就是現(xiàn)在閉眼也能笑著走了。”方東華感嘆著說道，滿心的歡喜，如果不是現(xiàn)在只能一夫一妻，他到想讓兒子把女兒全給取了，給他生一堆的大胖孫子。

????“老漢，看你又說糊話了，你和媽都會長命百歲的?！狈酱筌姅?shù)落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