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皮錘蒂姆點了六個幫派老狗,跟著亞瑟一起前往下城區(qū)。然而到達下城區(qū)的第一時間,六個老狗就只剩下五個。
一道黑色的鞭影從破碎的窗戶里呼嘯著掠出來,一個照面的工夫,就把人打翻到了地上。
亞瑟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幫派成員,皮衣被那鞭影上的倒刺掛出一個碎口子,碎口子里能看到烏青滲血的紅肉白皮。
他咧了咧嘴,對還未謀面的敵人有了初步的判斷與了解。
“你們老大確定,這條街里只有一個敵人?”
亞瑟招呼剩下的五人躲在墻柱后面,指了指躺下的那位,
“或者說,你們確定這樣的傷口是一個人能打出來的?”
聽到后半句,剩下的老狗們才算聽明白了,亞瑟問的,是里面的東西,究竟是不是個人。而不是是不是一個人。
“里面確實是,只有一個人?!?br/> 老狗里的一個幫派成員這樣說,
“我是之前從下城區(qū)逃回來的,我們所面對的,的確只有一個敵人。”
“究竟是什么樣的一個敵人?”亞瑟追問。
但就在這個時候,亞瑟在內(nèi)的六人突然感覺到地面以下傳來異常的響動。
這種響動像是地震,又像是地面下正翻滾著蠕蟲樣的活物。
“不好,分散躲開!”
亞瑟驟然一驚,立刻朝著一旁跳開,并像五位同行的幫派人士發(fā)出預(yù)警。
但五名老狗畢竟是普通人,即使經(jīng)過幫派訓(xùn)練,反應(yīng)能力也遠不如亞瑟靈活。
那些幫派人士才跳出去半只腳,墻柱附近的地面便整個龜裂破碎開來。
從地底沖天而起兩條足足有亞瑟大腿粗細的黑色觸手,將幾位幫派老狗,在轉(zhuǎn)瞬之間,就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
亞瑟聽到密集的碎裂聲。
他明白,這幾位海狗幫成員,興許是沒救了。
地面的晃動仍在持續(xù),黑色觸手包裹住海狗幫的五人后,又如同旱地拔蔥一般,從地面又拖拽出觸手之后藏匿的真身。
這時候龜裂的地面又朝著四下里擴散開來,震塌了臨近房屋的整整一堵墻。
亞瑟終于看清楚這所謂“一個敵人”的真身——
那是一朵花。
一朵足足有兩人高,揮舞著六條根須觸手,并且可以自由移動的黑花。
“有一說一。”
亞瑟嘆了口氣,
“這要真的是我屬下,那迷霧島的整體戰(zhàn)斗力,得往上翻一倍?!?br/> 他不認(rèn)識這朵花,但他從這朵花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波動。
哈姆雷特與潘安的身上偶爾會產(chǎn)生這樣的波動,但是沒有眼前這朵花給自己帶來的感受強烈。
哈姆雷特曾和他說過,這種波動代表著不規(guī)則異化的產(chǎn)生。
“不規(guī)則,代表著不穩(wěn)定。代表著你沒有辦法控制你的異化能力。這樣的波動越強,代表著你的異化能力越超出自己的掌控區(qū)間,如果這種波動到達了極限值,異化力就會反噬你。帝國那邊,將這種反噬叫做【錯誤爆發(fā)】。”
“【錯誤爆發(fā)】往往是一個異化人一生中能夠使用的最強殺招,但也是唯一的一次殺招。先殺自己,再殺敵人。一旦進入不穩(wěn)定異化的極值,你的思維與理智都將離你而去,你會被異化力的本能所控制,你將不再屬于你。”
“有一句古話怎么說來著,【天欲令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克械漠惢硕荚跓o時無刻不與瘋狂做斗爭。倘若哪一天我們斗爭失敗了,【錯誤爆發(fā)】就會吞噬我們。當(dāng)然,我們也可以主動地追求【錯誤爆發(fā)】的邊界。我們離邊界越近,我們的能力就越強?!?br/> 電光火石之間,亞瑟回憶起哈姆雷特曾經(jīng)與自己的對話。他明白過來,眼前的這朵黑花,便是哈姆雷特所說的【錯誤爆發(fā)】。有一位異化人,在這里燃燒了自己,讓自己陷入了瘋狂。
黑花之所以是黑花,它的根須、觸手、莖葉、花瓣,乃至花蕊,都是純澈的黑色。
這些黑色中似乎摻雜了未知的恐懼與惡念,只是朝著黑花看上一眼,亞瑟就感覺自己沒來由地泛起一陣心悸與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