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錦。
最初葉小棠見南錦,她是以景玥友人的身份指責她。雖有辱沒,但她對南錦的印象并不算太糟糕,只覺得是個十分義氣的女孩兒。
再見是她為了見江七,不惜鬧到翌王府求姜長澤。
她又覺得,這女孩兒雖然任性,但也敢愛敢恨,讓她心中多多少少生出幾分敬重了。
這次見面……
得知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替了自己的身份,又是另一番心情了。
南錦緊繃著一張臉,心事忡忡。
到兩人走近了些,忽然身子一矮,跪在了兩人面前。
過激的行為,讓葉小棠一怔。
她幾乎以為南錦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姜長澤則不然,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問道:“你這是何意?”
南錦無奈又倔強:“求王爺賜一塊進出翌王府的腰牌?!?br/> 葉小棠:“……”
她想多了。
姜長澤自然不會答應,冷聲回道:“翌王府是何地方,會容你隨意出入?”莫說如今不會讓她隨意出進,便是沒有以桃代李這一出,他翌王府的腰牌,也不是隨便誰都能要的。
帶著葉小棠繞過南錦,離開了。
身后,南錦握緊了垂在身側(cè)的手。
若非江七躲在翌王府不肯出來,她又何故來求他?她不過是從小就喜歡上了那個人而已,只是不想就此放棄而已。
拳頭握緊了再放開。
放開了又握緊,終是忍不住了沖過去攔住姜長澤的打算。
不給她腰牌是吧,她就不信他翌王府是鐵桶,沒有一絲疏漏。就算是鐵桶,她也要將那鐵桶鑿個窟窿出來。
見不到江七,她絕不罷休!
當時,南錦便摸到了翌王府高墻下。
不像其他翻墻的人一樣,一身衣行黑,她依舊是那身鮮紅衣衫。伏在墻邊屏吸聽了半晌里面的動靜,在確定里面沒人后,她后退幾步,倏然起身躍了上去。
不等翻上高墻,忽然一道身影自墻里面飛出,硬是將她逼退回來。
來人一身黑衣勁裝,正是翌王府中暗衛(wèi)。
瞧了她一眼,沉聲問道:“來者何人,膽敢擅闖翌王府!”
南錦道:“你叫江七出來?!?br/> 那暗衛(wèi)聞言冷冷一哼:“要找人就光明正大去找,半夜翻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話間落下,長劍應聲而出,冷寒劍光直逼南錦面門。
南錦功夫不算差。
可眼前的人,饒是她在墻外打探許久,都沒有聽出他任何氣息,沒感知到他的存在,只能說明他比自己更強。
光是速度,就遠在自己之上。
南錦也拔了劍。
兵器相撞,在黑夜中激陣陣火光。
此時,南錦才真正感覺到實力懸殊帶來的差距,她的身手,能與眼前這人手上過五招已是吃力。
到第十招,“砰”一聲,他不敵對方,劍被打落在地。
暗衛(wèi)長劍停在她咽喉半寸處,冷聲警告:“現(xiàn)在離,我尚可當你未來過,否則……私闖王府,是死罪?!?br/> 南錦自嘲一笑:“你放了我,我還會來。”
那人正欲揚劍,身后傳來一道隱隱帶著嘆息的聲音:“放開她,她是來找我的。”
暗衛(wèi)怔了怔。
扭頭看著幾步外走來了江七,欠身道:“七哥?!?br/> 江七道:“退下吧。”
“是。”
暗衛(wèi)劍,翻過王府高墻不見了身影。
南錦站在原地,幽幽的望著江七。
江七表情復雜。
對視片刻,江七上前撿起南錦掉落的長劍,收回鞘中,又遞到她面前:“沒傷著你吧?”
南錦不接。
女子黯淡的目光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還有幾分說不出口的幽怨。
她不接,江七只好將手收了回來。
看她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同樣說不出口的心疼:“我說過我不會娶你,你這又何必呢?”
南錦望著他,眼神堅強又倔強。
半晌,她道:“你不想入贅南家,我可以嫁給你,皇上和王爺那里我去說,我會讓他們答應的。”
江七道:“并非如此。”
這些年南家風雨飄搖,以后再承襲了爵位,更會被眾人覬覦。他無權(quán)無勢,只憑一腔熱血又能護得了她多少?饒是翌王府、禇家這樣的名門望族,都有辦不成的事,護不住的人,何況他一個小小侍衛(wèi)?
護不了她,又何苦害她?
南錦不依不饒:“那是為何?”
這些話,江七不想說。說多了,只會讓她對他心存希翼,倒不如什么都不說,也不讓她對他抱有希望。
狠下心,冷漠道:“我喜歡的女子,應是溫柔似水,蕙質(zhì)蘭心的女子,成親后相夫教子,勤儉持家。而非南小姐這般舞刀弄劍,一言不合便要動手。”
南錦搖頭:“我不相信。”
江七再次將劍遞到她面前:“信不信,是南小姐的事。江某言盡于此,只希望南小姐自持身份,好自為之,不要再做出令南家蒙羞,讓京都人恥笑的事來?!?br/> 換作以往,這些傷人的話,江七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來。
只想等著南錦長大,等著她真正懂了感情,知道什么樣的男人才能保護她,陪伴她。等她心甘情愿的嫁給另一個人,他再做自己的打算。
如今,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只會耽誤了她。
望著江七冷漠的臉,淚水自南錦眼中滾落。她借夜色掩蓋,咬牙不讓自己哭出聲。許久,才讓心情多少平復了些,用自己以為還算正常的聲音問道:“你敢說,你從未喜歡過我嗎?”
南錦的話像一把尖刀,瞬間捅進江七心口。
疼得仿佛活生生剜下心口一塊血肉。
閉上眼睛再睜開,掩下所有的難過,硬著聲音道:“年少無知,不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見到漂亮姑娘會有想法,這大抵是每個男人都會有人事。南小姐若是因此便要江某負責,那怕是江某這些年見過的姑娘都娶不過來。”
“你……”
若說前面的話南錦還可以理解為他故意氣自己,這會兒,已到了她忍無可忍的地步。
說不出是氣他對她感情的無視,亦是他對自己抹黑。
一把撈過劍,手腕一旋,劍鞘狠狠懟在江七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