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葉小棠無從得知,她跟姜長澤追過去的時候,陸俊奇已經(jīng)跑沒影了。
葉小棠撿起他掉地上的東西看了看。
是支玉簪。
玉器質(zhì)地溫潤,四周是雕刻而成的銀質(zhì)鳳紋,頂端鑲嵌著玉石珠翠,看上去十分貴重,不像普通人家用得起的東西。
葉小棠不懂首飾,便將它交給姜長澤來看。
姜長澤接過,瞧了一眼便道:“此簪是前些年京都那些富家夫人們喜歡的東西,這幾年已經(jīng)不時興了?!?br/> 葉小棠訝異:“你如何會知道婦人們喜歡的東西?”
姜長澤:“……”
涼涼的看了她一眼:“莫說婦人頭上戴的發(fā)簪,便是你問我前幾年這街上過去的狗哪個顏色多,我也能與你說出來?!?br/> 葉小棠:“……”
這是什么毛病?
姜長澤彎腰提起陸俊奇沒帶走的食盒,對怔在那兒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葉小棠道:“好了,別多想了,你都懂得搬救兵了,想查他下落還不容易?”
葉小棠:“不一樣?!?br/> 求禇老夫人是救急。
查陸俊奇的下落能算什么急事?
再說了,陸俊奇與她并無關(guān)系,她好好的去求人幫她查一個不相干的人,問起來都不好解釋。
收了玉簪,道:“改日遇到再還他吧。”
實在遇不到,她還知曉他哥哥陸俊才的往處,等回到成云縣,交給陸俊才,再讓陸俊才轉(zhuǎn)交給弟弟也是可以的。
姜長澤沒意見。
與其說玉簪是陸俊奇不小心丟的,他倒更覺得像陸俊奇故意留給她的。又或者,他是想留給國公府什么人。
繞出小巷,姜長澤道:“我?guī)闳€地方?!?br/> 又去個地方?
這半年來,他說過好幾次這個話來,倒也真的沒讓她失望過。眨著亮晶晶的眼睛望著他:“京都也有你熟悉的地方?”
姜長澤但笑不語。
朝著她伸出手。
男人五指修長挺拔,力量感十足,葉小棠瞧著唇角便向上翹了起來。
揚起小手放在他掌心處。
“走吧?!?br/> 期待,總是美好的。
尤其是他給予她的期待。
從這條小巷又繞過到另一條小巷,連續(xù)穿過三四條巷子后,葉小棠走的有點懵了。
她原本方向感還是可以的,奈何這京都里的房子個個高墻大院,青磚黛瓦,腳下又一色的青石路,走哪兒都覺得差不多,多走幾步就迷糊了。
景家離著禇家不遠,開始路過一處府院,她還以為到了禇家。
結(jié)果一看,不是。
又走了一會。
葉小棠快走累的時候,姜長澤帶著她在一處高門外停了下來。
三進式門房,黑門鑲金,靈獸銜環(huán),整座門樓恢弘大氣,莊嚴高貴。只是這戶人家門楣上未懸掛匾額,不知里面住的何許人。
門前也沒有守衛(wèi)。
姜長澤帶著她上前。
葉小棠本能的抵觸了一下,在后面拽住姜長澤:“這是什么地方,我們來這兒干嘛?”
姜長澤停下步子,扭頭望著她。
片刻,清雋的唇角揚起一抹淺笑,認認真真的道:“帶你回來看看?!?br/> 回來?
葉小棠理解了一下他話里的意思。
這是……
再次看向這恢弘中帶著幾許肅穆的門庭,倏然明白了。
“這是你家?”
姜姓是如今的皇族,他是皇家后裔,只是當年受叛變牽扯家族沒落。且不說這宅子里面,光門庭便是三進三出的規(guī)格,確實只有上皇家貴胄才配得上。
姜長澤點頭。
葉小棠納悶道:“怎么沒掛牌匾?”
姜長澤只是笑笑,沒回答她的話,而是牽著她繼續(xù)向前走。
到了跟前,拿出鑰匙開了門。
正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景象又讓葉小棠一驚。
她只道景府與禇府已經(jīng)夠大夠奢華了,可與這座府邸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了點兒。唯一讓她覺得不如前面兩家的,可能是這里面太冷清了。
雖然宅子很大,也似是常有人收拾,但就是莫名有種冷清感。
就像是久無人住的地方,缺少了人氣一樣。
姜長澤牽著她進來,又關(guān)上了門。
邊往里走,葉小棠邊四下探看著里面的風景。明明快入冬了,宅子里還是樹青花紅,沒有一絲枯敗的跡象,這又與久無人居帶來的冷清感形成鮮明對比。
給人一種明明很好,卻莫名難過的心情。
她走了幾步,問姜長澤:“這里平日都沒人住嗎?”
姜長澤帶著她穿過抱廈,將食盒放在花廳的桌上,才道:“有,也沒有。”
平日他不在京都,府中確實無人居住。
但說沒有吧,他那個當皇帝的大侄子,沒事兒還總喜歡跑來住個一日半日的。
葉小棠:“???”
這算什么答案?
兩人穿過前堂,走過幾道碎石甬道,又繞過幾個大大小小的花園,到了一間別院前。院子的月亮門上倒是寫了字:天佑軒。
“這是出事前,我住的地方?!?br/> “天佑……長天澤佑,是專門為你建的院子嗎?”
“母妃一手督建的?!?br/> 與前面的大宅子比起來,葉小棠對這間他住過的房子更加感興趣,在他前面走了進去。
院子雖不大,亭臺樓閣卻一樣不少。
連院子里的荷花池,都還種著荷花,加上一路走來雖然一個下人都沒遇上,但四處都打掃的干干凈凈一塵不染,想必是有專人來清理維護的。
葉小棠有些不懂了。
既然姜家已經(jīng)平反,京都又不是沒有落腳處,他為何還要在那小小的江祜呆著呢?
心里這么想,嘴上也就問了出來:“你為何不回京都?”
姜長澤看著她。
看了許久。
久到她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忽然抬手捏捏她的下巴,道:“因為我打算回來的那日,剛好在橋上遇到一個小丫頭。她說她找人算了,那日黃辰吉日,宜嫁宜娶,問我愿不愿意與她結(jié)為夫妻?!?br/> 葉小棠“噗嗤”一聲笑了。
天不知何時黑了下來,月亮悄悄爬上枝頭,灑下一片銀白。
女子黑色眼眸染了月華,亮的驚人。
回望著他的眼睛,她問道:“那你愿意嗎?”
愿不愿意,那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可她就是想再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