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已經(jīng)來了,刑部尚書郭福也在。
行過禮,姜長澤看了問了兩人死因。
如揚風(fēng)所說,兩人皆是中毒而亡,身上除了在翌王府打的板子,并無其它傷痕,且從牢房布置來看,并沒有打斗的痕跡。
死的很安靜。
自葉小棠在刑部出了事,刑部尚書郭福見到姜長澤總有那么些微妙的愧疚,天牢屬他管轄范圍,如今又出了犯人遇害的事,他愧疚之余又添慚愧。
欠身道:“下官查了大牢所有入口,也問了當值之人,他們二人死前確實無外人進入天牢,可排隊外人作案之嫌疑。王爺才提審過這幾人,依王爺之見,此事可與一同關(guān)押之人有關(guān)?”
姜長澤不答反問:“其他人在何處?”
郭福:“分開關(guān)押了?!?br/> 姜長澤:“帶本王過去?!?br/> 郭福:“是?!?br/> 吩咐了仵作和現(xiàn)場其他獄官幾句,帶著出了牢房。
姜長澤帶著葉小棠往處走。
出來牢房時,姜長澤感覺到葉小棠的不適,輕聲問道:“你若不舒服,我叫揚風(fēng)先帶你出去,你在馬車上等我便是?!?br/> 葉小棠撐出一抹笑:“我不要緊?!?br/> 姜長澤眸中閃過一抹心疼。
終是沒說旁的話,只將她的手握緊了,牽著她走在郭福身后。
犯人在天牢出事,當值獄官自然也脫不了干系,又沒找到外人進來的痕跡,于是嚴刑拷問關(guān)在同一處的丁川、王成等人。
姜長澤趕到時,丁川和王成被折磨的就剩一口氣了。
獄官姓周。
見郭福進來,他一臉沮喪的躬身行禮:“卑職見過大人?!?br/> 正欲說再說點什么,就見姜長澤跟在后面,他忙收住話頭,直接單膝跪地行禮道:“卑職參見攝政王。”
姜長澤抬眼看向里面。
行刑架上捆著的人已經(jīng)暈過去了,耷拉著腦袋看不出死活,胸前衣衫破碎,被血浸染的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從身形來看,應(yīng)是王成。
姜長澤問道:“打成這樣,問出什么了?”
此言一出,那獄官沮喪之余還帶了幾分惶恐:“卑職無能,用了不少法子,可此人嘴巴實在嚴的很,怎么都不肯招?!?br/> 姜長澤:“那就放下他們吧,此事與他們無關(guān)。”
獄官不解:“王爺來之前,卑職等已查明天牢并無外人進入,若非同牢房之人行兇,難不成,他們是自殺?”
姜長澤:“關(guān)起來之前你們可有檢查他們隨身之物?”
周獄官:“查了?!?br/> 姜長澤:“有發(fā)現(xiàn)他們身上帶了毒?”
周獄官:“這……”
若發(fā)現(xiàn),他們肯定就收走了,如何會叫他們帶進天牢?可沒人進來過,他們又是哪來的毒?
難不成他們搜查時疏忽了?
還一旁的郭尚書聽出他話中意思,拱手欠身道:“請攝政王明示?!?br/> 姜長澤道:“他們進來短短不足半時辰,吃飯的點都沒到,自然不是有人來下的毒。從翌王府過來有我王府之人押解,也不會出問題。郭大人別盯著天牢里面了,還是叫人查一查是誰從揚風(fēng)手里接的他們,又將他們關(guān)進來的吧?!?br/> 揚風(fēng)不會有問題。
天牢沒人進來,犯人不可能攜毒,最大可能就是在交接時出了問題。
郭福恍然大悟。
他真是糊涂了,這么簡單的事竟然也沒想到。
忙向姜長澤又行了一禮:“多謝攝政王提點,下官這便去查?!?br/> 轉(zhuǎn)身時瞧見行刑架上沒了聲息的人,頗為心煩的下令:“先把他們弄下來,再去找個郎中來給他們瞧瞧?!?br/> 說完,匆匆告辭。
葉小棠側(cè)身,讓了條路出來。
不經(jīng)意間瞧見另外一個行刑架,上面也綁著個血肉模糊的人。他還醒著,耷拉著腦袋不停大口喘粗氣,散落下來的頭發(fā)遮臉上辨不出模樣,從身形上,可能是陸俊奇。
葉小棠輕嘆。
附到姜長澤耳邊,輕聲說了句什么。
姜長澤點頭:“好。”
叫過揚風(fēng),對著揚風(fēng)吩咐了幾句。
說完,他便帶著葉小棠離開了天牢。
回府路上,葉小棠將疑惑了半路的問題說了出來:“如果殺他們是為了滅口,他們已經(jīng)將雇兇殺我的原因供了出來,再滅口豈不是晚了?”
姜長澤道:“興許他們背著的,不只這一個秘密?!?br/> 葉小棠點頭。
可是什么秘密,能讓人冒這么大險來殺他們滅口呢?
陳河已死,應(yīng)不是與陳河有關(guān)的事。
會是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
馬車載著兩人一路往翌王府去,他們走過的客棧二樓,一扇窗子緩緩打開,身穿黑衣的男子躲在窗邊,凝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他身后,隨從打扮的人道:“公子,陳家二人已死,我們還要繼續(xù)跟著嗎?”
黑衣男子面無表情:“跟?!?br/> 目光自馬車消失的上方收回來,關(guān)上了窗子。
翌日,驛站。
聞香師比賽結(jié)束已有兩日,禮部體恤各地選手進京不易,便多寬限了兩日,給他們些時間在京中采買。
最晚離京日期是今日晌午。
比賽耽擱日程已不短,加上再有月半便到年節(jié),大多選手都未停留,比賽一結(jié)束便匆匆踏上了歸程。那些給家里人帶禮物的,多也是今日一早就走了。
只剩下喬菀。
喬菀一大早便收拾好了行李,但遲遲未動身,驛站伙計來催了幾次,她才帶著行李從房間移到了大堂,坐靠近門口的位置,不時往人們進來的方向瞧。
伙計好心提醒:“喬姑娘,他們早都走了,你再不啟程路引可要過期了?!?br/> 喬菀朝他笑笑:“多謝小二哥提醒,我一會兒便上路了?!?br/> 說完,又往門口看去。
伙計見她像在等人,可也不知她在等誰,又不好多問,便不再管她,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伙計收拾完房間下樓來,見她還在那兒坐著,忍不住上前問道:“喬姑娘,您到底在等誰?。俊?br/> 喬菀抿唇:“不等誰,我走了。”
估計她是不會來了。
禁不住有些失望,來之前父親說過,不要勉強,能帶回去便帶回去,實在不行,就當沒有見到吧。
輕輕嘆了口氣。
到驛站后院牽了馬,連走邊往回頭。
直到轉(zhuǎn)了彎,再看不到驛站,她才死了心,葉小棠是真的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