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下游一帶,每個黃河水利站都負責(zé)一段區(qū)域的黃河堤壩,堤壩上每隔十幾里都有個小房子,蓋在堤壩突出來的空地上,當(dāng)?shù)胤Q“壩屋子”,供巡河人臨時居住。
我們站負責(zé)大約五十里的區(qū)域,有三個壩屋子,除去老洪,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們五人中的三人得分別住在三個壩屋子里守堤。
“于晉身體還不行,我得留在站里,你們仨人三個壩屋子,自己商量著分吧!”
問了一下壩屋子的位置,恰好有一所就在河王村的邊上,其實這一個多月里,我來來回回都能看到,那是兩間舊青磚瓦房。
我腦中飛速閃過幾個想法:李國志家的里屋為什么安著防盜門,屋子里到底有什么?老洪到底死了沒有,越想我越覺得李國志有問題……詭異的事情就是從河王村邊上的黃河洼里開始,干脆我就去河王村邊上的壩屋子。
上午,我們幾個沿著黃河大堤巡視了一圈,泛濫的河水已經(jīng)掩蓋了兩岸邊的田地,滔天的浪聲呼嘯向西奔騰,幸虧兩邊有大壩護著,否則河兩側(cè)的幾十個村子就要遭殃了。
大壩還算結(jié)實,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下午李國志又召集大家商量事,原本我以為要叮囑我們仨幾句,明天就要去看壩屋子,少說也有十天半個月,作為領(lǐng)導(dǎo),這時候總得說幾句慷慨激昂催人尿下的話。
“老洪的后事,還得靠咱們兄弟……”
李國志一開口,一聽到“老洪”二字,我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看他接下來會怎么說。
“志哥,老洪的家人呢?在一起待了好幾年,我每次問老洪家人的事,他……他都是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啥都不肯說?!碧镎襦卣f。
沒等李國志回話,姚立國苦笑著擺了擺手:“老洪的事我和國志知道的其實也不多,他老家是陜西的,二十幾年前是附近一個工廠的技術(shù)工人,那可是鐵飯碗啊!后來工廠倒閉了,他才被調(diào)到我們站,他自己說老家沒啥親戚了,自己又是光棍,所以就把咱們站當(dāng)成了家。”
李國志也點了點頭。
田振又問:“啥工廠?沒聽說這一帶有工廠?。 ?br/> 李國志瞪了他一眼:“你聾?。《颊f這廠子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倒閉了——我記得好像是一家制藥廠,就在河王村南邊的堿廠地上,現(xiàn)在那里還有幾排破房子。”
聽完這話我一驚,又是河王村附近,為啥這么多怪事都和這個村子有關(guān)呢?
李國志的意思我聽明白了,他想等到老洪的案子一完結(jié),由我們站出面,先把老洪的尸體活化了,再開個簡單的追悼會,至于骨灰,只能臨時寄存在殯儀館中。
看李國志的嚴肅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這下我更糊涂了,難道他也被騙了,還是劉所長弄錯了??
應(yīng)該不可能,這種情況派出所的法醫(yī)應(yīng)該做尸檢,尸體身份怎么還會弄錯吶!
黃河水利站位置較周圍地勢略高,第二天一早,院子里的水已經(jīng)退去,仨人吃了早飯后,收拾好行囊,就各自“上任”了。
水利站和附近街坊的關(guān)系比較好,平時我們沒少幫他們忙,看我要來駐守大堤,村支書老王叫著幾個婦女來幫忙收拾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