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錦緩聲:“陛下得天人傳法,制取顏料變得簡單易得,再加上匠人創(chuàng)新技法,這成本也就下來了?!?br/>
王陽明格外激動,吸了一口氣,道:“有此新版的寶鈔,推行新幣又多了四分把握。”
朱厚熜再次出聲,語氣平淡,但說出的話卻如驚雷一般炸響。
“先生,我決定收回百姓手中,前兩朝所發(fā)的寶鈔,如今我手中可供支配的銀兩,完全有余力能夠完成此事?!?br/>
王陽明已經變得淡定了,仿佛這個學生嘴里再出現什么驚天的話,他也認為理所應當。
他的眼神中充滿果斷,言道:“如此再多四分把握,有八分勝算,臣有信心,能成此大事!”
朱厚熜悠然起身,對著王陽明深深一揖,道:“如此,就拜托先生了!”
王陽明拱手回禮:“必不負君所托!”
二人相視,皆是一笑。
……
“您比我清楚,還要我講清楚,白大人,這真可笑!”
“蔡光,你怎么敢這么跟白大人說話?”
桃花巷古宅里的氣氛越發(fā)緊張,仿佛下一刻就會拔刀相向。
白尚書看了眼,漲紅臉的蔡侍朗,嗤笑一聲:“無能,蠢貨!到了眼下這時候,還要婦人之仁心慈手軟,今天你放過了他,明天他就是你的監(jiān)斬官!”
蔡光連連搖頭,向后退了數步,語氣悲戚:“毛澄大人是我的授業(yè)恩師??!又是提拔我的人,我怎么能做忘恩負義之徒?”
一旁的黑衣人譏諷道:“那上一任禮部侍郎流放,又是怎么一回事?禮部的卷宗會無緣無故的憑空消失!”
蔡光一時語塞,可他還是想爭取一下。
“諸位大人,難道就不能換個目標?我們同心協(xié)力對抗內閣,再加上皇帝的意思,雙管齊下不是更好?”
黑人冷笑一聲:“扳倒內閣,是你癡心妄想,還是我白日做夢,內閣里的那幾位,哪一個是好動的?估計你剛有想法,人家的書案上就有了消息!”
白尚書輕輕揮手,言道:“把毛澄拉下水是如今最好的選擇,他現在是舊派的領袖之一,但又遭到皇帝的打壓,同時因提俸被天下官員仇視?!?br/>
他接著補充:“動他,皇帝不會管,內閣管不了,一旦我們成功,那就給天下百官做了個樣,皇帝,呵呵?!?br/>
白方家目光透露出些許狂熱,眼下是最好的機會,是唯一能夠正大光明和皇權掰掰手腕的機會。
他把目光看向了眼前的禮部右侍郎蔡光,如今誣陷毛澄的關鍵,一旦對方按他所講的施行,那毛澄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白方家揮揮手,侍女將兩側的窗戶打開,窗外的挑花開得正艷,暖風吹拂,卷起幾瓣紅蕊沖進了大堂。
他語重心長地對著蔡光道:“要么忍,要么殘忍,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了?!?br/>
“白大人!”
春風送暖,可蔡光看著白方家面無表情的臉,卻感到如三九寒天一般冰冷。
蔡光臉上滿是糾結,可最終還是心底的欲望和對未知的恐懼壓過了一切,他一咬牙:“好,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