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初三刻,暮色微涼,官員們稀稀疏疏地離開了衙署。
回家休息者有之,繼續(xù)工作者有之,赴宴者有之。
白方家在家里擺好了宴席,等待一眾賓客到來。
吏部向來是一個敏感的地方,不同的官員有不同的會客方式。
干脆些的盡量不見客,委婉些的將會客的地點分開,為公事在衙署,為私事就在家。
白方家身為吏部尚書,六司之長,自然也要為下邊的人立個樣子。
他都會提前一天的時間將請?zhí)?,發(fā)到受邀人的手里。
此刻雖是寒風(fēng)冷凜,蔡光依舊只穿了一身常服,他的身材修長,臉色倒有些紅潤。
眾人陸陸續(xù)續(xù)來到白府,蔡光不經(jīng)意地將手中的雙帖揮了揮,艷羨的眼神隨之而來。
白府的宴席一般是開席,兩人一席。
一番寒暄之后,眾人落座。
白方家從后院走出來,朝著眾人拱了拱手:“諸位同僚辛苦,老夫招待不周。”
蔡光立刻站了起來,先是朝著白方家略一拱手,然后又向四周掃了一眼。
“來者是客,客隨主便,我等還要多謝白尚書款待?!?br/>
眾人聞言皆是一笑,白方家亦頷首,輕輕拍了拍手。
立即有侍女魚貫而出,手中端著大小不一的菜品。
宴席間還有果品可供食用,不時還會有侍女填補已經(jīng)空缺了的果盤。
戌正三刻,已然是酒過三巡。
眾人談起各種官場趣事,推杯換盞之間不盡愜意。
白府的院墻很高,高到可以攔下呼呼的北風(fēng),再加上工匠獨特的設(shè)計,小院里依舊舒適。
白方家雙手揮了揮,院子立刻就靜了下來,他言道:“諸位陛下要修禮,已然勢在必行,不知大家有何高見?”
“修禮,我看為時尚早!”
“是極,陛下少不更事,難道我們做臣子的也要跟著一起胡鬧!”
“跟著胡鬧?”蔡光飽含深意地望了一眼在場的眾人,道:“諸位同僚可否看過毛閣老那篇文章,真是鞭辟入里,發(fā)人深省?!?br/>
“哈哈哈”在場眾人皆是舉杯一笑。
“我倒是有個消息要和大家說說?”
“巧了,我也有?!?br/>
左上方的兩個黑衣人互看一眼,一起言道:“來的路上得知了一個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僅供大家一聽?!?br/>
聞聽此言,眾人神情立刻端肅,心不知不覺間也就懸了起來。
白尚書府上的宴會不簡單,現(xiàn)在在場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一般這樣說所談及的事情都是緊要的。
黑衣人神色凝重,言道:“毛閣老和報恩寺的事有關(guān)聯(lián)。”
隨即他不再言語,端起手中的酒杯朝著眾人示意。
“嗯”蔡光有些疑惑,就這,就這么點消息就沒了?虎頭蛇尾,故弄玄虛!
白方家輕咳一聲,笑了笑:“此事我倒有所耳聞,月前毛閣老,與諸位大臣一同到報恩寺品茶,方丈與我等談禪論道,一時談到興處?!?br/>
他頓了頓,瞧見眾人伸長耳朵,言道:“便贈了一首五言詩與方丈,但現(xiàn)在報恩寺被查出是白蓮教分壇,方丈就是北京壇主,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