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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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時候，戚年被批評得最多的，就是太懶，不愛動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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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爸爸曾一度恐嚇?biāo)骸耙乾F(xiàn)在不積極思考，總有一天，你的腦子就會銹住?！?br/>　　?
　　??戚年抱著比她臉還大的棒棒糖，驚恐地瞪圓了眼，稚生生地問：“就像是被鐵銹住那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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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爸爸翹起二郎腿，對恐嚇年幼女兒成功，頗有些洋洋得意：“對啊，被鐵銹住的腦袋會一片空白，無法思考。你不能再去想復(fù)雜的問題，也無法給身邊的人做出回應(yīng)?！?br/>　　?
　　??戚年想，她現(xiàn)在的情況，大概就是戚爸爸所說的——腦子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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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海里一片空白，無法思考，也無法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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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本能的，用力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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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角的余光，能感受到他的視線，一瞬不瞬地停留在她的臉頰上。那目光猶如實質(zhì)，像一雙溫柔的手，輕輕地拂過她的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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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暖，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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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后，戚年已經(jīng)連呼吸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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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紀(jì)言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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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安靜里，紀(jì)言信沉吟片刻，算是補(bǔ)充，也算是解釋，告訴她：“別的我暫時不能告訴你更多，如果有興趣，我不介意你慢慢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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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是回應(yīng)你在東籬山山頂和我說的那些話?！?br/>　　?
　　??戚年怔怔地盯著被她蹂|躪得通紅的手指，有些不太明白：“你那晚跟紀(jì)秋說話的時候，知道我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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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jì)言信把玩手機(jī)的動作一頓，立刻想了起來：“說話的時候不知道，隔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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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樣別扭賭氣的態(tài)度，他想裝作不知道都很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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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年“哦”了聲，不知道要說什么，就紅著臉繼續(xù)玩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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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聽懂了，那晚他和紀(jì)秋說得話并不是故意要說給她聽的。那比直接拒絕她，會更讓她覺得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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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幸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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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考慮到戚年的領(lǐng)悟力和智商，紀(jì)言信還準(zhǔn)備了一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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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在轉(zhuǎn)頭看到她紅透了的脖子時，忽然就有些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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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容易害羞，也很容易膽怯。每次明明是她主動挑起事端，但最后收拾的人，總會莫名地變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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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是這樣一株一碰就會縮起來的含羞草，曾經(jīng)那么勇敢地站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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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千百種姿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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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她是否聽得懂，那些話好像已經(jīng)沒有了要說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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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解開鎖控，把手機(jī)還給她：“給紀(jì)秋上課的事，你和紀(jì)秋自己商量吧?！?br/>　　?
　　??戚年盯著這只驀然出現(xiàn)在她視野里的手，伸手接過來，嚴(yán)肅地點了點頭：“那我……先回去了?！?br/>　　?
　　??紀(jì)言信沒出聲，幾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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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年一直記得他剛才說的“別轉(zhuǎn)頭，也不準(zhǔn)看我。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聽著就好”，就真的老老實實地不敢犯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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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光接收到了他的訊息后，頭都沒回，推開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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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腳剛邁出去，就被清潤的嗓音叫?。骸捌菽??！?br/>　　?
　　??戚年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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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jì)言信竟然在笑，扶著額頭，有些無奈，又有些縱容：“你可以努力，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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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年傻傻地看著他，一時不太清楚他這句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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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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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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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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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jì)言信卻不再回答，閉上眼，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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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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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夏一回j市，和戚年的溝通就又變成了視頻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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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模式似乎是從戚年去j市上大學(xué)的第二年開始，不能就近陪伴，無論是否有話聊，通常回了寢室，就會順手開了電腦，邀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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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后來，李越都開始吃醋，嫌戚年總是霸占劉夏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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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年的視頻在考試前就修好了，接收和投放影像都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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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當(dāng)劉夏震驚地把整張臉貼在鏡頭上時，戚年下意識地往后退了退，心有余悸：“怎、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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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jì)老師他真這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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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年點頭，微紅了臉：“我覺得他是在暗示我繼續(xù)努力追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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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夏似乎剛冷靜下來，坐回椅子里，一臉驚恐地回答：“最要命的是，我也這么覺得啊?！?br/>　　?
　　??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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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一場緊急的小組會議不可避免地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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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夏擔(dān)任軍師，但這職務(wù)擔(dān)當(dāng)?shù)檬钦嫘奶摗?br/>　　?
　　??她從小到大，除了李越還沒喜歡過別的男人，幾次在小學(xué)時期萌芽的對男神的迷戀，也毫不留情地被李越掐滅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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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他們倆是青梅竹馬，互通心意之后就自然而然地狼狽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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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談技術(shù)指導(d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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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夏犯難地用筆帽抵住額頭，唉聲嘆氣：“其實我覺得，走到這一步，哪一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紀(jì)老師已經(jīng)動心了，你就隨意發(fā)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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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年正涂著她和七寶蹲在花壇邊大眼瞪小眼的簡筆畫，抽空看了眼視頻里皺眉嘀咕的劉夏，還未發(fā)表意見，就聽她一錘定音：“行了，就這么決定吧。如果這階段自由發(fā)揮失敗，我還給你備了一個終極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