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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未睡。
????后半夜下起了雨，雨滴落在屋檐上的聲音清脆叮嚀。戚年打了個哈欠，把雕琢了幾小時的申明在線發(fā)送給周欣欣，做最后的檢查。
????申明書是以戚年的視角寫的，但礙于多說多錯，在措辭上戚年小心再小心，盡量避免帶上個人的情感，言簡意賅的把事情講清楚。
????兩千字，她花費了近五個小時，刪刪改改，字斟句酌。
????周欣欣已經(jīng)困得連話都說不完整，輕哼了兩聲，把她忙了一整晚的成果也展示給戚年看。
????局勢所迫。
????周欣欣在漫繪注冊了小號單獨開了一貼，不涉及其他的紛爭，全部關(guān)于路清舞這些年來抄襲借梗的調(diào)色盤。
????戚年打開看了兩眼，邊往冰涼的手心里哈了口氣，邊端起水杯喝咖啡。
????咖啡還是剛過凌晨時，她實在困得厲害，輕手輕腳去廚房泡的，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涼透了。
????整個z市都在沉睡，沉默又寂靜。
????戚年等著周欣欣結(jié)果的同時，拉開柜子的最底層，把壓在畫冊最底下的那本厚厚的速記本拿出來。
????那時候太難過，整個人都無法安靜下來，她就是強迫自己去畫畫。揉碎了不知道多少張紙，終于漸漸冷靜。這本速記本里，全是她兩三筆而就的草稿畫，可卻像日記本一樣，記錄著四年前，每一天的她。
????周欣欣倦意濃濃地打了個哈欠，喝了口水，意識才清醒了幾分，咕噥道：“可以，先發(fā)上去吧?！?br/>
????戚年“嗯”了聲，用長微博的網(wǎng)頁軟件生成圖片后，上傳微博。
????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
????戚年看散發(fā)著瑩白色柔光的電腦屏幕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剛開始畫畫，并躍躍欲試地想給出版社投稿時。她的室友并不太看好的告訴她：“什么事都沒有那么容易，我也有個喜歡畫畫的朋友，她的畫稿給編輯看中了，稿費卻少得跟打發(fā)叫花子一樣。結(jié)果呢？結(jié)果就是那位編輯用她自己的名字發(fā)表了。然后我朋友再也沒拿起過畫筆，說是對畫畫沒有感情了?！?br/>
????那時候她一邊驚訝一邊大無畏地想自己去試試水。
????所以起初的戚年，不止懷揣著對這個陌生世界的憧憬和熱枕，她還想?yún)⑴c這個世界讀懂它的規(guī)則。不為所謂的良心，正義，只想證明，這種全靠愛撐起來的圈子有多單純。
????可后來證明，她有多傻多天真。
????憑借著咽不下去的那口氣重新走回來，戚年一開始就付出著比常人更多的辛苦。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幸運的，甚至，她的磨難比尋常更多。
????她始終不理解人心，無論是路清舞這種要靠剝奪別人而前進的還是那些曾經(jīng)讓她一蹶不振的輿論來源者。
????網(wǎng)絡輿論的力量真的太過可怕，所有人都可以站在道德的最高點制裁別人。他們以為自己擁有著這樣的權(quán)利，所以肆意也毫不留情。絲毫不知道，也許只是你作為發(fā)泄的一句話，卻擁有摧毀信念的力量。
????涼透的咖啡苦味更澀，戚年咽了兩口，鼻尖嗅到的一縷咖啡香卻化成舌尖濃烈的苦。她皺皺眉，把杯子推遠。
????“崽崽你趕緊去睡吧，我再忙一會也去休息，太困了……”周欣欣的聲音像是隔著幾重遠山，模糊又遙遠。
????戚年回過神，搖搖頭：“你先休息吧，我去紀言信家一趟?！?br/>
????周欣欣默了默，意外地問：“現(xiàn)在？”
????“嗯?！逼菽陳瀽灥赝鲁鲆豢跉猓骸昂芟胍娝?，立刻，馬上?！?br/>
????——
????立刻馬上的結(jié)果就是半個小時后，戚年已經(jīng)站在了紀言信的公寓門口。
????雨下得有些大，戚年撐著傘一路小跑過來，袖子，肩膀和后背都濕了大半，更別提褲腿和鞋子。
????公寓的鑰匙，在上次七寶寄養(yǎng)在她家時紀言信就沒有拿走。她出門時，除了手機就拿了這把鑰匙?？涩F(xiàn)在站在門口，手卻像沒有力氣了一樣，怎么也抬不起來。
????要怎么和他說？
????說因為路清舞和她的事，連累他也被拖進了這個洗不干凈的泥潭里？
????或者說……對不起，她實在無法解決好這件事，還連累他的真實信息被扒開，不知道這種惡劣的影響會波及他到什么程度？
????僅僅是她在腦內(nèi)預演，都覺得這些話……難以啟齒。
????她是個麻煩。
????真的是……很煩很煩。
????戚年把鑰匙揣回口袋里，有些發(fā)愣地提著雨傘站在門口。
????走廊里的聲控燈暗了又被她發(fā)出的聲音點亮，反復幾次，她剛找到可以暫時拋開煩心事放空大腦的“活動”，毫無預兆的……
????門開了。
????戚年抬頭，詫異地看向明顯被吵醒而顯得神情非常不悅的紀言信，張了張嘴，卻連一個字一個音都發(fā)不出來。
????紀言信閉了閉眼，似乎是對這個時間點戚年卻出現(xiàn)在他家門口的現(xiàn)象很意外，遲鈍了幾秒才側(cè)身讓她進來：“進來說話?！?br/>
????戚年猶豫地看了眼還在滴水的雨傘，話還沒開口，就被失去耐心的紀言信握著手腕拉進來。
????門在身后被關(guān)上，七寶不知道什么時候挨了上來，低頭嗅著她的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