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劉昭青沒見過曹操,但是他見過荀彧啊。
荀彧雖然不似玄德姐那般富裕,但也不至于如眼前少女這般貧瘠。
“你知道曹操?”那女子疑惑出聲。
這聲音沒什么印象,肯定不是認(rèn)識的人了。
劉昭青下意識點(diǎn)頭:“那當(dāng)然啊,他可是亂世之……”
“之……?”
嘴唇微頓,心中大汗,劉昭青差點(diǎn)就要說“奸雄”了。
現(xiàn)在還是中平六年,也就是189年,曹操應(yīng)該還是朝廷中的一名校尉,懷有的也是建功立業(yè)的抱負(fù)心,可算不上是“奸雄”。
要是讓其聽到自己說他是“奸雄”,那回頭要是傳到他耳中,自己說不定要倒大霉。
西園校尉職位本就不低,別說曹操還有個好爹和好祖父,還沒脫十常侍之虎口,要是再惹一尊大佛,那劉昭青可就真頂不住了。
“…之英雄?!彼詣⒄亚酁榱朔€(wěn)妥起見就連忙改了口。
“亂世之英雄?”女子眼露意外,然后似乎挺高興的?
“沒想到反倒是未曾蒙面之人,才知我?!彼⑽⒁恍Φ?。
這話怎么聽起來像是找到了知己?
“快,隨我離開這死牢?!迸永^續(xù)說道,“再晚可能就來不及了?!?br/> 劉昭青有點(diǎn)不明白了:“我說,我們不認(rèn)識吧?”
“確實(shí)還不認(rèn)識?!?br/> “那你來劫牢有沒有想過這是害我?”
“害你?”女子看著劉昭青,想了想后說道:“你還不知道嗎?雒陽上空天生異象,不久后,天下都將震動?!?br/> “天生異象?”
之前荀彧跟我說過這個可能,那……看來已經(jīng)發(fā)生了。
劉昭青思索片刻立馬明白了,這是自己和荀彧計(jì)劃的那件事情成功了。
不過荀彧當(dāng)時說自己可能實(shí)力不夠,劉昭青讓其去找盧植,這么看盧植再次幫了自己,等自己出去后可要好好去感謝一番。
“你也不用擔(dān)心會被十常侍報(bào)復(fù)?!迸右詾閯⒄亚嗍菗?dān)心出去的生活,便繼續(xù)說道:“隨我一起出獄后,我送你去沛國,你之家人,老母或是兄弟姊妹都接于那里便可,我來養(yǎng)之?!?br/> “沛國?”
“嗯,你去那便無憂矣?!迸诱f完后,看著劉昭青:“怎么了?還猶豫作甚?”
劉昭青不是猶豫,而是眼露奇怪之色。
他怎么感覺眼前這陌生女子不是來救自己的,而是……來拐自己的?
因?yàn)榫退愀糁婕?,從她雙眼中,劉昭青似乎若有若無能感受到其眼中的渴望。
那不是情愛,就是純粹對某種珍物之渴望。
“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害你,且若你去沛國,我還能給予你珍寶大宅,若是你要珍饈美人也無妨,都能給你找到。”女子說道,接著微微皺眉:“不過么,若是你喜好的不是一般未出嫁女子,那……倒也無妨就是。”
這般給予……女子看起來身份不一般,可是怎么會做這種劫死牢之事?
劉昭青笑了笑準(zhǔn)備婉拒:“這位女丈夫說笑了,我怎么會是喜歡已出嫁之女子的人,我又不是……”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又響起一陣聲音。
“怎么回事?她一八尺之人,攔不住幾個小卒?”女子皺眉。
劉昭青一驚,這女子竟然還有同伙?
而就在此時的,那死牢大門陡然打開,女子立馬做出進(jìn)攻姿勢,但是下一秒看清進(jìn)來之物后確實(shí)愣然了一下。
因?yàn)檫M(jìn)來的不是人,也不是犬,而是……
“錦帛?不對,這是……紙?”
劉昭青同樣驚訝地看著跟鬼魅一樣,從外面飄進(jìn)來的紙張。
而且更加奇異的是:這紙張散發(fā)著朦朧金光,其上竟然有一條虛幻的江河與片片青山,有云霧與仙鶴在里環(huán)繞,無比祥瑞。
這等不凡的寶物居然飄進(jìn)了這死牢,而且……怎么好像朝著自己而來?
那散發(fā)著異像的紙飄到進(jìn)了牢房,來到了劉昭青身前,劉昭青伸出手來,接住了紙張。
一時間,他身周蕩漾開一股氣浪。
【中平六年二月二十,公于雒陽成傳萬世之作,天生異像,祥瑞來朝】
“萬世作……”
劉昭青看著手中奇異的紙張,還沒來得及細(xì)看,隨即就看到了異像下的龍飛鳳舞般狂放之書。
微微驚訝,他本來以為荀彧會寫詠煤炭的,沒想到是這首,而且這字跡也要比她平時瀟灑太多。
可是這首他記得自己也未曾與荀彧說過?難道是那次渡船上?
不過能有這番動靜,好像也只能是這首詩仙巔峰之作之一的《將進(jìn)酒》了。
它也確確實(shí)實(shí)能擔(dān)得上“萬世作”的名號。
不過,這般詩作,是否能引起那位的注意呢?
就在劉昭青思索的時候,身前的女子看到劉昭青手中的詩作,輕聲念出了上面的詩句。
“…將進(jìn)酒,杯莫?!?br/>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可以明顯看到女子張了張嘴,念完后在原地怔神了半天。
難怪連天地都生出了異像。
難怪盧植那等大儒都要為其說話。
也難怪荀彧那等人會成為其好友。
這詩中的豪情不就是自己所夢想的樣子嗎?
她雖年輕,但也曾尋遍南北,可都未曾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風(fēng)景。
現(xiàn)在她明白了,不是她沒找到,是……那風(fēng)景早就已過。
從一首詩中,仿佛見到了秦皇掃六合、漢武定匈奴,這不就是她曹操想看到的盛世么。
難怪她之前怎么都找不到,如今這人人都想咬一口肉的大漢,又怎么會復(fù)現(xiàn)她所求的景色呢?
現(xiàn)在,她卻從這首詩看到了自己夢中的盛世。
大漢再興之時……便是如此景象嗎。
她心中喃喃了一句,隨后直接揭下了面紗,然后目光看向劉昭青。
銳利的目光讓劉昭青都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果然是你所作,確實(shí)是好詩。”女子沒有做出什么別的動作,只是贊嘆一句。
接著她也并未向前,反而向后了一小步,與劉昭青拉開了距離,似乎是故意在給他安心的空間。
因?yàn)樗藭r也明白了,劉昭青此人必然不會沉寂于死牢之中,來日方長,切莫給其留下不好印象。
女子說完后,又疑惑道:“可是這詩中有幾處,我有些不解,比如那兩位人,和別處……”
看到這女子正常了,劉昭青也是放松了下來。
突然蹦出來一人說自己是荀彧,然后要劫牢帶自己走,怎么看怎么都很詭異。
對于其疑惑,劉昭青也隨意說道:“兩位是我夢中之友,此詩也是夢中所作,所以可能會有些許幻異?!?br/> “夢中作詩?”女子又張了張嘴。
別人夢中作詩能作出傳萬世作,她夢中只有飲酒作樂,想象自己成了征西將軍,平西涼,再往西還大漢之西域。
這……已經(jīng)不能算是人杰了。
簡直是古往今來,未曾見過的奇人。
想到這里,女子臉上也是微微頷首,笑了笑:“這么看,我還是要比她看人更準(zhǔn)一點(diǎn)?!?br/> “她是誰啊?”劉昭青一直想問這個問題。
“你應(yīng)見過,袁紹,袁本初?!?br/> “你認(rèn)識袁紹?”劉昭青驚訝。
能認(rèn)識袁紹之人肯定身份不凡,難怪女子能給出那般承諾。
“還算熟絡(luò)吧?!迸诱f道,接著看劉昭青:“那你現(xiàn)在準(zhǔn)備怎么辦?”
劉昭青望著手中的詩作,想了想后說道:“等吧?!?br/> “等?”
“嗯,等會兒這里應(yīng)該會非常熱鬧,這位……女俠,你要不還是快點(diǎn)離去吧。”
劉昭青并不是隨口一說,待會兒勢必會有不少朝中大臣過來,到時候要是讓人看到這女子在劫死牢,那她可就死路一條了。
女子倒也不是魯莽之人,沉思片刻后說道:“也是,既然這詩已歸于你手,那我也不用多此一舉了,以后還有許多機(jī)會相見?!?br/> 女子說完就隱沒與黑暗中,隨后不知道哪去了。
“她好像也有隱匿的天賜?或者是什么寶物?而且能與袁紹熟絡(luò)的人……我印象中應(yīng)該沒幾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