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木公主
我和灰永剛兩人大眼瞪小眼,我是相信灰永剛的,因為如果他真的想害我的話,不會在這個時候,原原本本的將這些事情和盤托出。
但是現(xiàn)在事情擰成了結(jié),我們停在這半路上,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該往哪里去了。
為了柳伏城,就是明知道那是個火坑,我也要去跳一跳試試,可關(guān)鍵是,我不能白送命,那死的沒有任何意義。
好一會兒,灰永剛才說道:“白姑娘,這里面或許有誤會,退一萬步講,就算我家仙家真的想把你引過去,他也定然不會袖手旁觀的,我拿我項上人頭作保證?!?br/>
“我相信你?!蔽亿s緊說道,“但我畢竟沒與你家仙家見過面打過交道,會有疑慮也是正常的,再者,這件事情牽扯過廣,柳伏城又等不了太久,我怕節(jié)外生枝,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br/>
“我明白?!被矣绖傉f道,“我先打個電話給我家仙家,旁敲側(cè)擊一下,如果感覺到有不對勁的地方,你就撤?!?br/>
“帶我去見他吧?!蔽艺f道,“如果是我想多了,那我過去登門拜訪,了解一下三十多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這是必要的;如果不是我多想了,他如今可能正在等我?!?br/>
“你是個好人,與你結(jié)緣的仙家,也定然是同一類人,我愿意去相信這一點?!?br/>
灰永剛訝異的看著我,很顯然沒想到我會瞬間變得這么冷靜,最終他點頭,只說了一個‘好’字,便啟動了車子。
……
灰永剛的家,在江城的最東邊,那是一個僻靜的小縣城,縣城的最南邊,有一條古色古香的上板街,這條街上,做的生意是一水的風(fēng)水算卦測字看相,偶爾摻雜著一兩家古玩店、花鳥魚蟲店。
灰永剛的店在街尾,鋪子不算大,門頭右側(cè)插著一個黑底黃邊的三角旗,三角旗垂下來,有三四十厘米長,上面小篆體一個霸氣的大字:灰。
打開鎖,揭開門板,灰永剛將我引進去。
這間店面分為前后兩間,前面一間是向外的工作室,里面一間是他的住處。
正對著門口放著一張黃楊木的案臺,案臺上鋪著一張黃絨布,桌面上,一張八卦圖壓在黃絨布上,右側(cè)放著筆墨紙硯,左側(cè)放著一沓白紙,白紙上面壓著一方貔貅鎮(zhèn)紙。
案臺的后面是一把太師椅,太師椅的后面,靠著隔間的墻,是一面墻的玻璃柜,每一個柜格里都擺放著各種做法鎮(zhèn)邪保平安的小物件。
靠西邊墻面,擺著一張供桌,供桌上面供奉著一塊相對比較寬,有些花花綠綠的排位,上面勾勒著密密麻麻的滿文。
這應(yīng)該就是灰永剛供奉的仙家的排位。
灰永剛讓我坐一會兒,他進里面房間洗漱,換了身衣服,然后再出來,走到供桌前面,焚香叩拜,然后跳大神請仙家。
我看著他一系列的操作,想著我跟柳伏城之間,似乎并沒有這些繁雜的儀式,我倆之間從一開始就不像是仙家和弟馬的樣子。
灰永剛這邊跳著,沒一會兒,一道黑氣從牌位里面飛了出來,搖身一變,變成一個穿著青花旗袍的女人,細軟的腰身朝著供桌旁邊一靠,犀利的眼神朝著我射過來。
灰永剛趕緊搬過一邊的太師椅,遞過去,畢恭畢敬道:“三娘,坐?!?br/>
那女人特別瘦,靠在太師椅里,小巧玲瓏的,白皙的小臉上,一雙小單眼皮說不出來的晶亮,頭發(fā)挽在腦后,額頭的碎發(fā)燙著波浪卷,黑色的頭紗斜斜的遮住小半邊臉。
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風(fēng)情。
如果說鳳靈犀是那種大家閨秀的美的話,那這灰三娘就是妥妥的小家碧玉。
但讓我吃驚的是,灰永剛從未對我說過,他家仙家是女的,一直以來,在我的想象中,他家仙家應(yīng)該是一個賊眉鼠眼的精瘦漢子。
我看著她,她也在打量著我,好一會兒,她才開了口:“你就是白菲菲?”
我點頭:“是?!?br/>
“長得也就那樣嘛,兩只眼睛一個鼻子,沒一點出挑的地方?!被胰飳ξ乙环u頭論足,最終還嘖嘖兩聲,搖頭道,“白家光環(huán)真管用,你要不是姓白,柳伏城怎么能看得上你?”
這人說話也太犀利了吧?
我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對她釋放的這波嫌棄有些不適。
灰永剛趕緊解圍道:“三娘你太挑剔了,白姑娘長得再不好看,這世上還有多少好看的人啊,你以為是個女人都跟你們倆一樣會長,一個兩個長得都跟天仙兒似的?!?br/>
我簡直對灰永剛刮目相看了,這么一個糙漢子,哄起他家仙家來,原來也這么甜絲絲的哦。
灰三娘還真吃這一套,半嬌半媚的剜了灰永剛一下,啐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信你才怪?!?br/>
“我騙誰也不敢騙三娘你啊?!被矣绖偀o辜道,“要不現(xiàn)在我們?nèi)ゴ蠼稚想S便拉人來問問,保證拉十個,十一個都說你們美。”
“就你嘴最貧?!被胰镛D(zhuǎn)而看向我,說道,“你要見我?”
“難道不是你想見我嗎?”我反問道,看著她的眼神不卑不亢。
灰三娘扯了扯嘴角,也不否認(rèn):“看來你還是有點小聰明的,既然你這樣問我,便是知道了三十多年前,木家村發(fā)生的怪事,對,這件事情積壓了這么多年,讓我如鯁在喉,這些年我一直想要與你們白家合作,處理這件事情,怎奈,總是沒有機會。”
“怎么會沒有機會呢?”我故意旁敲側(cè)擊道,“七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白家莊園明面上的就有幾百號人,有本事的更是不少,隨便找人牽個線,搭個橋,這事兒早也就解決了。”
“我為什么要去找白家莊園的人?”灰三娘莫名其妙的冷了臉,“他們算什么東西,也配自稱白家人?”
我愣住了:“他們是主脈……”
“放屁!”灰三娘呼啦一下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幾步走到我面前,伸出一根手指,直往我右肩頭戳,“他們是主脈,你是什么?你怎么就知道長別人的志氣?你們白家老祖宗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你以為一個旁支,柳伏城看得上?”
我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怒道:“說話就說話,能不能別動手動腳?白家曾經(jīng)怎樣顯赫,我不知道,要怪只能怪我出生太晚,但說我給白家丟臉,對不起,這罪名我不擔(dān)?!?br/>
我是真的沒想到,我與灰三娘一見面,就這樣的劍拔弩張,不知道這女人一貫嘴毒,還是只針對我,但咱也不能慣著她不是。
我也是有底線的,況且我來這一趟,也不是為了聽這些閑言碎語的。
灰永剛在一旁急的都跺腳,張嘴又想和稀泥,灰三娘一把甩開我,抽回手指,沖著灰永剛道:“慌什么,我跟她鬧著玩兒呢,沒看得出來嗎?小姑娘嘴倔了點,卻有老白家人的剛勁,不錯?!?br/>
灰永剛終于松了一口氣,笑道:“我說三娘今天怎么跟吃了槍子兒似的,平時多平易近人一人兒啊?!?br/>
灰三娘重新坐回了太師椅,兩只胳膊曲起,放在椅把上,臉上也嚴(yán)肅了起來,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說道:“坐吧?!?br/>
我也沒擺譜,順從的坐下,腦子里面卻在想,灰三娘明顯是認(rèn)識我家祖上人的,并且肯定交情不菲,才會對白家莊園的人嗤之以鼻,這也變相的說明,她與大巫師串通的可能性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