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大會結(jié)束后理應(yīng)是要離開,但奈何......
朱啼和段無悵不知去了何處,沈流舒看了一眼身旁的可人兒,尷尬一笑。
“來人啊,抓賊啊?!比龢堑墓鹱痔枎績?nèi)傳出喊叫。
緊接著一道身影“咻”的一下晃過眾人的視線,廂房邊一女子衣衫不整,軟趴趴的扶著門,媚態(tài)盡顯。
咻!咻!咻!
三把飛刀劃過。
“小心!”沈流舒下意識將沐槿一拉,護在身下,一時竟忘了男女有別。
“那個,不好意思啊。”他撓了撓頭。
沐槿搖搖手,欠欠身算是謝過,雖表面看著仍是溫婉爾雅,但已經(jīng)心亂如麻。沒人注意的手,一直來回揉捏著衣角,留下顯眼的褶皺。
沈流舒的左手大拇指頂住刀把,蓄勢待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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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看臺
“哦?翻高頭?!敝焯淇聪蚨螣o悵,“段捕頭不管管嗎?”
他冷哼一聲,這下你總該知道誰是君,誰是臣了吧。
“那段某就稍微管管,畢竟這是王爺?shù)牡仡^,居然能出這等事,嘖嘖嘖?!倍螣o悵對朱啼并沒有多大的敬畏之心,更無君臣之禮。
朱啼恨的咬牙,“你!”
段無悵不予理睬,一個翻身。
看樣子,是個上手把子,有些功夫。
“好好的花魁大會讓你這家伙兒毀了?!崩哮d那個氣啊,這劍淮南她也多少有些耳聞,說的好聽叫偷香竊玉,實際上就是個仗著自己有幾分功夫的采花大盜。
那賊子正在某處偷偷的翻著姑娘們的衣物,倒不是他有怪癖,而是尋思著帶些銀兩首飾也好,突然聽見有人問道,“這位兄臺,腳下功夫不錯啊,師承哪派?”
他環(huán)顧四周,確認(rèn)是與自己說話,微整衣襟,清清嗓子,故作正派,“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采蓮宗,劍淮南?!?br/> “江湖傳聞中的偷香竊玉,春風(fēng)小郎君,今日一見,倒是屬實?!?br/> “啊哈哈哈哈,正是在下。”劍淮南就如此欣然的應(yīng)下,沒有絲毫的勉強,反而樂意至極。根本不像一個賊子所為。
劍淮南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國字臉,十字眉,算不得英俊,但勝在氣質(zhì),發(fā)髻上別了一朵桃花。這桃花可大有講究,有傳言說這桃花是才劍淮南的行走江湖片葉不沾衣的保命本事,一手飛花摘葉之術(shù)更是爐火純青,若是遇上什么對付不了的對手,折下一片,便能脫身,但到底是傳言,至今無人見過。
“敢問閣下又是哪位?”劍淮南拱手抱拳,若非事先知曉,到當(dāng)真像個正派人物。
“無名小卒,不值一提。”段無悵笑了笑,“聽聞劍兄的飛花摘葉之術(shù)堪比宗師,在下不才,自小習(xí)武,托大想要討教幾招。”
“哎,你看你這話說的,所謂江湖中人,在外漂泊都是朋友,哪來什么討教不討教的?!?br/> “看招!”
這一下讓段無悵措不及防,刀鞘一甩,反手握刀,后腿下壓,擺起迎接的架勢。
“劍起四方!”劍淮南大喝一聲。
段無悵心驚,以為傳言有誤,劍淮南并非是使暗器的好手,而是是個用劍的高手,下意識往后一跳,拉開一段距離,誰曾想。
咻!咻!咻!三把飛刀。劍淮南不用劍,用的是柳葉刀。但一想也能明白,平日里竄上跳下,飛檐走壁,還是用些小巧的好。
“無恥小人,用暗器!”
“呸,你別瞎說,我可沒說我不用暗器,是你自己眼瞎而且傻,兵不厭詐這么簡單的道理不懂嗎?”
活了三十多年,向來是他氣別人,居然第一次被個采花賊給氣到了,還氣的不輕,“你!”
“行了,再吃我一刀!”
咻!咻!咻!又是三刀。
段無悵倉皇躲避,“你不是說一刀嗎?”
回答他的是無盡的嘲笑,“你是傻子嗎?江湖中人皆知我有個外號叫劍三刀,你難道不知道?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
“你!”段無悵是真心被氣的不輕,胸脯一起一落。
“再吃我一刀。”
咻!咻!
早有防備的段無悵輕而易舉的接下,“啊哈哈哈,看來大名鼎鼎的劍三刀也會失誤,這才兩刀?!?br/> “我就說你是傻子,你還不信,虧我先前還和傻子說話,唉,我這個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太可憐了,我是說三刀,但也沒說過會一起啊。”
咻!
段無悵反應(yīng)過來,暗道一聲,“不好?!?br/> 可惜為時已晚,還是被劃破了小臂,鮮血緩緩流下。
“行了,看在你這么可憐還是個傻子的份上,我就告訴你,這次我要扎你的腿,接好了。刀來!”劍淮南的周遭有氣旋升起,渾厚的內(nèi)力,自全身匯聚于手掌,又從手掌匯聚于柳葉刀尖。
咻!
一刀,明明只是一刀。
可到了眼前,卻變成了三刀,不,五刀,不,無數(shù)刀。
看似雜亂無章,實則亂中有序。
沈流舒見聽見動靜,大喝一聲,“段捕頭,我來助你一臂之力,賊子,看刀!”
劍淮南一揮衣袖,沈流舒就被掀翻在旁,緊接著左手一收,刀影盡散。
“段捕頭,在下這柳葉刀玩的可好?”
“你認(rèn)識我?”
劍淮南細心的將飛刀收回,“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有著汴京第一捕快之稱的段無悵,我又怎么會不知道呢?”
說通了,這下全都說通了,他就是在玩弄自己于股掌之間,果然這江湖上有名號之人,哪怕是個采花賊都不是好惹的。
終是一口氣沒順過來,吐了一口淤血,兩眼一黑,不省人事。
沈流舒緩過神,搖搖頭,起了身,覺著左眼有些難受,下意識的揉了揉,并未在意。
“九黎?”
沈流舒一愣,隨即一笑,“這位兄太說笑了,什么九黎八黎的,我不過是個普通人?!?br/> 他這番說辭頗有幾分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嫌疑。
“啊哈哈哈,沒什么,就是很好奇,難道小兄弟也來這尋歡作樂?”劍淮南是個人精,故意扯開話題。
沈流舒有些害羞,剛想反駁,又被劍淮南制止,“都是男人,我懂,我都懂?!闭f完還不忘給他一個眼神,自己體會。
“可是,”劍淮南話鋒一轉(zhuǎn),“好男兒志在四方,又豈能被這兒女情長所束縛,需知這天下大事,當(dāng)權(quán)者無能,奸臣當(dāng)?shù)溃|金虎視,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又如何能獨善其身,唉?!?br/> 他搖搖頭,嘆嘆氣。
是啊,當(dāng)年的雄心壯志呢,如今得了司馬這一閑職,終日無所事事,真是不該,“兄臺所言極是,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br/> “我就不一樣,這天下興旺與我何干,我就要偷遍這世間的閨香,竊光這苦海的美玉。”說完還不忘繼續(xù)放肆的大笑。
額,你大爺?shù)?,?dāng)我沒說。
不對啊,我剛剛不是來幫忙的嗎,怎么和他閑聊上了。
朱啼時刻都要彰顯自己的存在感,不過一會兒便召集了親兵。
劍淮南沖著那女子拋了個媚眼,“不與你們玩耍了,有緣再見?!闭f完從懷中掏出兩個圓球沖地上一扔,黑煙四起。
待到煙散,整個琴坊只蕩漾著放肆的笑,久久不能消散。
“跑都跑的那么帥,我好幸福?!蹦桥尤允且律啦徽?,但滿目春水。
“沒用的東西!”
一旁的朱啼正在大發(fā)雷霆,怒斥著手下的親兵,可沈流舒舒一直盯著那些半跪在地的親兵手里的雙劍,有些眼熟,但一時半會兒記不起。
子午鴛鴦劍!
那夜的回憶涌上心頭,胸中的烈火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