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了糧食,但姜姬還是想吃野菜。她這個毛病還不能跟別人說,只好自己跑出來找野菜,姜武被她拖出來,看她興致勃勃的采了一籃野菜,受不了的搖頭,伸手道:“給我,我去給你洗?!闭f罷提著籃子跳到小溪中,嘩啦嘩啦的洗起來。
“天天吃臘肉,你不想吃點(diǎn)菜啊?”姜姬脫到木屐和襪子坐在石頭上,她在家里可不敢這樣,姜元對她要求很嚴(yán),一舉一動都不能放縱,受他影響,連陶氏、姜谷和姜粟也這樣,看到她坐姿不正或走路步子太大都會趕緊提醒:“姜姬!”
現(xiàn)在家里唯一一個不對她盯頭盯腳的只有姜武了。
姜武洗好一籃野菜跳上岸,不安好心的壞笑:“洗是洗好了,你怎么吃啊?這里可沒鍋,干脆直接嚼吧,我洗得可干凈了!”
姜姬一瞪眼睛,“你小瞧人!”說罷擼袖子把野菜拿過來甩干水,挑掉不夠嫩的老葉子,然后拿張紙包起來,指揮姜武就地挖個洞,姜武恍然大悟,“燜耗子啊。”說起野耗子肉,他也很久沒吃了,想起來還有些饞呢。他蹲下幾下掏出一個大洞,將碎石頭堆在坑底,先擼一堆干樹枝子點(diǎn)火,然后道:“你在這里坐一坐,我去掏幾只野耗子!”
不一會兒他回來,不但掏了耗子洞,還掏了兩個蛇洞,其中一條蛇足有一米長,姜姬看到蛇頭不是三角形的才松了口氣,“你也不當(dāng)心點(diǎn)!”
姜武道:“我掏蛇洞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放心。”老鼠和蛇都收拾干凈了,他正要把火堆移開,把這些給埋進(jìn)去,姜姬道:“等等,我?guī)Я他}?!?br/> 姜武大喜,“快給我……我來抹,鹽咬手?!彼眠^布袋把蛇和老鼠里外都抹上一層鹽,和野菜一起包上,埋在洞里,再把火堆移回來,等上一會兒就會熟了。
日至中天,坐在溪邊的姜姬看看日頭,問姜武:“……回去你該挨打了吧?”
姜武一縮脖子,手上拿著幾枝嫩樹枝甩得咻咻響。
大概是因?yàn)槟邱T丙走了以后再也沒有音信,姜元的心情這個月以來越來越壞了。這個家里,除了姜姬沒挨過他的巴掌,陶氏、姜谷和姜粟都挨過打。而受傷最重的是姜武和姜奔。姜元一直在教他們習(xí)武,以前受傷再多,畢竟是打熬筋骨的時候,一開始總是會受些苦的。而且當(dāng)時也能看出姜元并非故意令他們受傷。
但這個月可不一樣了。
姜元一直以來讓他們學(xué)的都是棍子,自馮丙來后,他讓他們在棍頭裝上了箭頭,以前被棍子擦到就是一道青腫,現(xiàn)在碰到可就要出血了。而姜奔和姜奔在姜元手下就是挨打的份,哪天身上不帶幾十道傷?
幸好那馮丙也送了傷藥來,可能想他們在此地尋醫(yī)不便。不管怎么樣,有了藥,姜武和姜奔才沒出大問題。
姜奔是不管挨再多打,姜元一句話,讓他站就站,坐就坐,只怕讓他去跳坑,他也沒有二話。姜姬勸過幾回,反被姜奔轉(zhuǎn)過來勸“爹是為我們好”。
倒是姜武挨了打雖然不敢反抗,心里還是知道好壞的。讓他說姜元壞話他不敢,但最近卻喜歡借著姜姬出門的機(jī)會躲出來。
哪怕回去后姜元生氣會罰他,那也比挨姜元的打強(qiáng),因?yàn)槟菚r姜元的怒火早就發(fā)泄完了,對姜武也就是讓姜奔執(zhí)棍打幾杖之類的,而姜奔也早沒了力氣,再怎么運(yùn)力氣也打不重。
姜武的手巧,這一會兒功夫就給姜姬編了好幾個草籃,還都不一樣。讓她不由得想在她還沒來之前,這些孩子們自己討生活,不知長了多少心眼,學(xué)了多少本事。
……但碰上一個姜元,怎么就突然都愚忠了?
姜姬真是拿這些人沒辦法!想想他們以前還考慮過要干掉姜元,但現(xiàn)在這個念頭想一想都大逆不道。她也不是說現(xiàn)在還要?dú)⒔?,但提防一些總是?yīng)該的吧?這個人到現(xiàn)在是什么來歷都還不知道。
姜武突然跳起來,向遠(yuǎn)方眺望,又忽然趴到地上,五體投地。
姜姬看他這樣,看地上一些小石子似乎在微微的動……
“有人來?”姜姬站起來。
“很多馬,很多人?!苯渑榔饋碚f,把火堆給踢到小溪里,燜的食物掏出來,也不嫌燙,往懷里一藏,過來抱起姜姬就往山上跑。
“他們快還是我們快?”姜姬趴在他背上小聲問。
“不知道。”姜武跑到一個山坡上,往下張望,看到一隊(duì)人馬似乎正在往這邊疾奔,“他們?!彼巫憧癖?,甚至連剛才不舍得丟掉的食物都掏出來扔在地上。
“從后面繞過去!”姜姬道,這里方圓五十里內(nèi)都只有他們一家人,這些人可能也像馮丙一樣是沖著姜元來的!
如果她能說動他們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