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起于飄萍之末
正在訓練的張云看見他們停下來,蹲在地上面露憂色,拿著樹枝寫寫畫畫,這段時間他一直是痛并快樂著。
兄長是甩手掌柜,他只負責開口花錢。除了這些兵器是自己親自去洽談之外,其它物資采購都是由他來具體經(jīng)辦,這讓他的小心肝經(jīng)常超負荷工作。
似乎用花錢如流水都不足以形容其速度,距離他之前想的用個一年半載的距離相差太大。
一個月,不知道有沒有,回去還要好好思考一番。
兵器140兩、蓋房38兩、生活物資24兩、采購糧食兩次55兩……
加上先前用于還錢和給福伯的生活費120兩,現(xiàn)在留在他手上的紋銀不足150兩,聽說還想買些荒地和馬匹,真不知道兄長是如何想。
問他還振振有詞,錢就是用來花的。這話他張云也會說,可問題是錢從何而來?
他張云也是胳膊上能跑馬,進山可以搏獅虎的漢子,會如此斤斤計較些許阿堵物?問題是生活過不過了???
唉!這個二東家自己實在不能勝任,只能請兄長另請高明,留待能者居之。
好像這花錢的地方五花八門,卻唯獨沒有關于學業(yè)上的任何開支,正在進行小學運算的張云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兄長到底作何考慮?視金錢如糞土,難道不知錢財?shù)闹匾??不學文轉而學武,難道真的要棄筆從戎?
可憐的張云,可憐的孩子。
生活的艱辛讓他從小早熟,背負的負擔實在太多,需要考慮的事情自然也就更多。
秦浩明并非張云想得那樣神經(jīng)大條,不知錢財為何物?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金錢的作用。
不過有句話是正確的,錢是用來花的,關鍵是用在刀刃上。
若說韃子和大明比經(jīng)濟、科技、文化、人口,大明可以碾壓他它幾十個來回還不帶喘氣,可是韃子只抓一點,那就是軍事,頗契合軍法中任爾千萬路,我只取一路的風格。
它所做的一切都是圍繞軍事服務。秦浩明暫時無法在軍事上和韃子硬碰硬,但什么不做也不是他的風格。
敵人想要的就是他要破壞的,這個道理很簡單,同時還要發(fā)展壯大自己,這個硬道理無論到那個年代都不會錯。
仁者以財發(fā)身,不仁者以身發(fā)財。
金錢的作用看你是如何運用,既可兼濟天下造福于民,可也打擊敵人兵不血刃。但關鍵是要有龐大的數(shù)量,量變引起質變嘛!
至于說幾百兩紋銀他真沒看在眼里,張云和福伯說得沒錯,他不是過生活的人。
可也要讓身邊的人看到生活的希望不是,長久以往,必將離心離德,反而不美。
“長青,我們再來一組實戰(zhàn)訓練就收工?!?br/> 計較清楚的秦浩明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臨走之前不忘重重踹了一腳余佑漢的臀部,哈哈大笑,頗有幾分后世與戰(zhàn)友軍營打鬧的樂趣。
可憐的余佑漢欲哭無淚,賊老天,你到底施展了什么仙術,讓一個文質彬彬謙謙有禮的君子,變成一個牙尖嘴利好狠斗勇的軍中莽漢。
董長青自然不曉秦浩明過去的性格,還以為跟自己一樣,從小習文練武而已。
其實四個人里面,也只有董長青可以和秦浩明硬碰硬,余佑漢則在氣勢上弱了幾分。
說起來董長青心里也一直憋著一股氣,他原本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其父十年寒窗苦讀,博覽群書,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天啟年考中進士,積功至宣府從五品知州一職,家道日漸中興。
董母賢慧善良,人品出眾,待人處事通情達理,遇事沉穩(wěn)有主見。
他自己在則獲得童生后,無意科舉,轉而習武步入軍營,日子過得逍遙快哉。
可是崇禎九年,韃子入關后共克12城,56戰(zhàn)皆勝,獲人畜17萬9千8百,在如此情況下,宣府所在亦被告破,其父身死殉國。
董長青則帶其母回安徽無為老家等待朝廷旨意。然崇禎帝卻以失地之則為由,對此次戰(zhàn)死人員不褒不揚,亦無撫恤,反而究其責任。
至此,年僅十七歲的董長青對大明徹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