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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聽到言葉消息時,言世楷正在和他的女朋友鬧分手,還是老問題,彩禮錢解決不了。
女方那邊要天價彩禮,否則就是不愛她。
幾十來萬,如果再作一點,湊個吉利數(shù)字,66萬或者88萬,再有錢點要99萬,呵呵。
對于有錢人來說,這或許不算什么,但言世楷家不能算是有錢人家,否則也不可能送走言葉。
男方這邊言世楷的父母已經(jīng)準備拿出養(yǎng)老的錢給兒子買新房新車了,唯獨彩禮錢是再拿不出來了。
也正是這時,這戶人家想起了言葉。
是的,在言葉一個人孤苦伶仃在福利院的時候,他們從未想過,反倒是自己這邊經(jīng)濟上有了一些問題,便立即想到了對方。
一開始他們只是想著,言葉也到了出來打工的年紀,說不定有一點存款。
十五、六歲,這對于普通小鎮(zhèn)或者鄉(xiāng)下的女孩子來說,的確已經(jīng)有不少出來外地打工了,盡管更多的女孩是在明亮寬敞的教室里上學(xué)。
但在他們的思維里,言葉假定沒有人家愿意收養(yǎng),如果在福利院的話,福利院可不會給予她那么好的條件機會去上學(xué),所以此時肯定已經(jīng)開始打起工來了。
如果有人收養(yǎng)的話,萬一收養(yǎng)她的那戶人家很有錢……說不定也是可以……
還有一點,可能大家會有疑問,就算言葉現(xiàn)在在打工,才打工幾年,她的積蓄怎么可能湊得起那樣天價的彩禮?
很簡單啊。
將言葉嫁出去不就行了?也收差不多的彩禮錢。
農(nóng)村里多的攢了一輩子積蓄的父母,準備用來給兒子娶媳婦,傳宗接代。
他們在拋棄言葉的時候,不會記得自己是言葉的父母,但卻又來以父母的名義決定女兒的后半生。
現(xiàn)實遠比小說還要魔幻,這些不是文字,是真實發(fā)生在許多地方的現(xiàn)實。
甚至無需渲染,僅僅是將現(xiàn)實描繪出來,便令人窒息。
而他們也萬萬沒想到,經(jīng)過多方打聽,如今言葉的生活,讓他們都嫉妒得發(fā)狂。
被有錢人家的少爺收養(yǎng)。
甚至十分戲劇性的,那名少爺還立下遺囑將自己的財產(chǎn)分給了言葉等人。
而伴隨著他的消失,言葉也因此一躍成為了億萬富翁。
盡管再多的財產(chǎn)也縫補不了她那顆再度空洞、布滿傷口的內(nèi)心。
因為哥哥的消失而產(chǎn)生的巨大悲傷,久久盤旋若颶風般,一次又一次摧毀她的心口。
但是這些……沒人會在乎。
尤其,言葉的“親人”不會在乎。
言葉的父母都瘋狂了,甚至是狂喜,言世楷本人也在聽到消息之后久久呆立在原地,恍若夢中。
他的父母打電話告訴他,那個被遺棄的妹妹如今擁有了巨額的財富。
沒人知道為什么,他們在電話里高興得那么理所當然。
在心中早已將言葉的財產(chǎn)瓜分殆盡。
仿佛那就是應(yīng)該屬于他們的財富,而言葉只不過是代他們保管,作為女兒,就該任由父母、哥哥支配。
憑什么?
只是言葉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生活,可預(yù)料地將被徹底地打破。
那時的她,孤單一人,與音樂為伴,她精通各類樂器,唯獨那把哥哥送給她的小提琴,已不忍心再執(zhí)起,演奏出無比悲傷的和弦。
被永遠地掛在墻壁上,寂寞的某處。
她以為自己將就此孤獨一生,醒來時面對空蕩蕩的房間,偶爾去廣場上用買來的玉米粒喂鴿子,周末則去教堂做禮拜。
甚至還誕生過去成為一名修女的想法,盡管在教義上,修女的身體與靈魂都該侍奉主與上帝。
但對于言葉來說,她的主再無他人,只有長安。
可即使是這樣平靜而寂寞的未來,也無人因為憐憫而停止他們前來打擾的腳步,前來掠奪的腳步,前來一次又一次破碎言葉心靈的腳步。
言葉被所謂的“家人”,以各種名義索要財產(chǎn),在她的住宅附近鬧事。
言葉喜歡寧靜,也害怕打擾其他住戶,但一次又一次的妥協(xié)帶來的是永無止境的貪婪與滿足。
迫于無奈下她才找到了詩夏姐,“終于”解決了麻煩。
但詩夏姐能夠護得她一時,卻沒辦法保護她一世。
言葉只享受了幾個月的安寧生活,那段時間,她已很少出門,偶爾到廣場上喂鴿子,也總是不由自主地恍神和難過,被賣鴿食的小老頭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言世楷和他的女友在這段時間里,則早已習慣了因為從妹妹那兒敲詐來財產(chǎn)而變得奢侈的新生活。
先出去旅游了一圈,買了各種奢侈物品,享受過去從未享受過的人生,并且心安理得。
而父母也在老家買了新宅,十分氣派,只是搬進新居時請的客,唯獨沒有請那個被他們狠心拋棄又索取的女兒。
他們特地推遲了兒子與媳婦結(jié)婚的時間,因為這樣,又將有正當?shù)睦碛扇ハ蚺畠核魅″X財。
言世楷也從一開始時看向自己的妹妹,有點心虛不安,畢竟他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xué)生,也知道妹妹被拋棄的前因后果,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為他。
到后來連自己都相信了——“妹妹的財產(chǎn)就該給自己和父母花,都是一家人,我們可是你唯一的親人了”之類不斷給自己洗腦的道德綁架的言論。
而更重要的是,他害怕再回到過去那種連結(jié)婚都要傾家蕩產(chǎn)的生活中去了。
他也害怕離開如今愈發(fā)奢侈的生活、享受的生活,離開其他人望向他時,那副羨慕的目光,對他的“尊敬”。
他想都不敢去想,這種生活一旦消失,回歸一貧如洗時自己的模樣。
所以他這回堅定地站在了父母這邊,一定要利用自己的結(jié)婚,狠狠再敲妹妹一筆,甚至如果能夠成為永久錢袋就最好不過了。
那個葉詩夏,那么義正言辭,呵呵……
可你記住了,你永遠不能成為言葉真正的親人。
而我們,卻是言葉真正的親人!
這句“真正的親人”,真不愧是證明了生活處處是喜劇,而喜劇的內(nèi)核是悲劇。
言葉再一次被他們要挾,付出了巨大代價,甚至連自己的住宅都被他們強行占據(jù),準備充當婚房使用,也方便他們繼續(xù)扎根安陽城,寄生在言葉的身邊,吸她的血。
一大家吸血鬼從別的城市趕來安陽城,將言葉圍堵起來批判,而她甚至連反駁的話都再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