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玉笙整個人是被扔出去的,她身上的衣裳被風(fēng)雪淋的幾乎半透,身子一沾上被褥,她就整個人往里面鉆。
“看樣子還沒凍壞?!标愖链鬼查缴掀擦艘谎?。
他一路抱她回來,身上挨著的地方也被浸濕了,他拍了拍肩頭的雪,解開大氅隨意扔到一旁。
扭頭吩咐:“上水。”
門外,王全靠在門框前,心中早就震驚的不行,這轎子里的姑娘是誰?他還是頭一次看見殿下這樣抱著個女人。
“是……是?!?br/>
聽了吩咐,王全回過神來急急忙忙的吩咐人上水。大半夜的,整個院子的奴才都被驚醒了,又是抬浴桶,又是燒熱水的。
奴才們一窩蜂的魚貫涌入,很快屏風(fēng)后洗漱用品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奴才們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了出去,門‘嘎吱’一聲被關(guān)上。
床榻邊,陳琢一邊挽起袖口,一邊朝她道:“你是要自己去,還是我?guī)湍??!?br/>
床榻上,玉笙的整個人都陷入被褥中,可渾身還是冷的顫抖,濕透的衣裙黏在身上,她死死咬著牙才克制自己沒有暈過去。
“什……什么?”牙齒上下擺動著,她整個人都在哆嗦。
陳琢翹起來的腿放下,從椅子上起身,靠近床榻前一把扯開她身上的被褥,看見她凍的青紫的臉,面上毫無憐惜。
手指著前方的浴桶:“下去,不會?”
玉笙仰起頭,那張風(fēng)光霽月臉表情雖依舊是溫和的,可她還是看出眼中帶著的不耐。
她不敢再多嘴,更加不敢惹面前的人生氣。
可她渾身沒了力氣,只能努力從床榻上往下挪,雙腳剛沾上地凍的僵硬的腿甚至站不穩(wěn),還沒反應(yīng)過來直愣愣的就往地上一跪。
‘啪——’的一聲響,她只覺得膝蓋都要碎了。
“嘖……”陳琢嫌棄般的往后退了兩步,看著跪在地上的人,眼中毫無半點(diǎn)憐惜。抱起她,一把扔進(jìn)了浴桶中。
水是溫?zé)岬?,玉笙幾乎是被砸進(jìn)去,她連著衣服縮在浴桶中,瑟瑟發(fā)抖??赡潜粌鼋┑纳碜訁s是一點(diǎn)一點(diǎn)有了溫度。
等血液涌上來,身子漸漸緩和了,玉笙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幸好她中途醒了,人還沒凍壞。若是再晚一點(diǎn),或者說她沒醒過來。
第二天還有沒有那個命睜眼,就不一定了。
“水涼了就起來?!贝查角?,陳琢隨手捧了本書再看,身后奴才們重新收拾著床榻,他不知何時換了一身寢衣。
雪白的寢衣沒半點(diǎn)修飾,著在他身上依舊是翩翩君子,風(fēng)光霽月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玉笙落在他臉上的神色楞住了半響,隨后腦子里的血才一點(diǎn)一點(diǎn)回轉(zhuǎn)過來。她如今怎么就陷入了這番境地。
白日里遇見這人分明還是避之不及,可如今兩人卻又共處一室?
是誰打暈了她,將她綁在轎中。還有,面前這人究竟是何身份?為何要將她送到他的門口。
“陶大人莫非沒教你,怎么伺候人?”掩藏在書后的眼睛一瞬間撩起,那尖銳的眼神一下子就鎖住她的眼睛。
玉笙低下頭,不敢再看,聲音卻是顫了一下:“陶大人?”她如何認(rèn)識這位陶大人?
陳琢放下手中的書,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整個人靠在太師椅上。那雙漆黑入墨的眼睛毫不掩飾的打量著她。
上上下下,直至她凌亂的領(lǐng)口下,露出的一截如雪的肌膚,只可惜被風(fēng)雪凍的殷紅。
那目光太過于放肆,玉笙哪怕直小就受過千百種目光。可被他這番盯著,依舊是頭一次。她整個人猶如煮熟的蝦。
凍得沒了血色的臉一下子漲紅,身子往后猛縮直至靠在浴桶上,屈膝陷入水中只露出一張臉。
面前之人發(fā)出一聲嗤笑。
玉笙不知他這是誤會了什么,牙齒上下擺動著,解釋:“我不認(rèn)識陶大人?!苯鹱鹩袢~的貴人,哪怕穿著的在簡單,也掩飾不了他身上滔天的氣勢。
無緣無故被擄,又被捆在轎攆中送到這人身側(cè)。
玉笙知曉自己必須要解釋清楚。
“今……今日賀公子約我,一起出來賞梅。”梅林之間的事,恰好是遇見他。玉笙抿了抿唇,略過了這一段。
“出了梅林之后,本是準(zhǔn)備回去,趕車的小廝卻是傳來消息,說是馬車壞了,要我們留宿一晚。”玉笙知曉面前之人有多精明,在他眼皮子底下壓根兒不敢有任何的隱瞞。
細(xì)無巨細(xì),全部說了清楚:“被打暈之后、,醒來就發(fā)覺自己被困在轎中?!敝蟮氖?,不用多說,兩人心中也清楚了。
這次來梅林的究竟有多少人,或指說有多少是陶大人的眼線,還是有人打著陶大人的目的行事,這些就不是她要考慮的了。
“你的意思是,這件事你完全不知情?”
太師椅上,陳琢整個人身子往前一傾,抬手摸索著大拇指上的玉板子,面上帶著笑意。可他一雙眼睛沒有溫度,在她身上打量了好幾眼。
忽而,把玩著玉佩的手一松,他整個人從椅子上起身,大步走向浴桶之中,一掌掐住她的下巴。
手腕朝上抬起,玉笙整張臉陷入他的掌心。
巴掌大的臉蛋,純的仿若不沾染世間的任何雜質(zhì),陳琢下垂的眼簾揚(yáng)了揚(yáng),黑沉的目光中仿若是溢出了一絲笑意,卻又很快的消失不見。
“這回倒是聰明,知曉我的口味?!?br/>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玉笙整個人卻仿若凍住了,臉上沒了血色。男人靠的這番近,近的她甚至能夠清楚的聞到他身上傳來的迦南香,如他這個人,淡淡的,卻是讓人避無可避。
中間雖隔著浴桶,卻只需一垂眼就能瞧見她的身子,薄裙貼在身上,根本什么都掩蓋不住。
可玉笙卻是不敢掙扎,她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兒。
陳琢低眉,看著她那副快要憋死的模樣,掐著她下巴的到底放了下來,玉笙剛要松一口氣,卻見他手心往下,直接深入浴桶中。
如玉般的指尖在水面上點(diǎn)了點(diǎn),在水面上蕩起一片漣漪。
他沉聲兒道:“水涼了,起身。”
玉笙那憋著的一股氣猛然松開,不敢抬頭只愣愣的點(diǎn)頭:“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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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薄薄的屏風(fēng)壓根兒遮不住什么。
隨著一聲水響,一抹倩影從浴桶中起身,纖細(xì)的身姿的投在屏風(fēng)前,婉約又朦朧。
陳琢捧著茶盞,抿了一口,眼睛卻是落在屏風(fēng)上。
那張臉生的的確是符合他的口味,身段更是可人。高高聳立的是胸,纖細(xì)一把手掐的住的是腰。
腰下生的更是可人,行動之間,如高山般起起伏伏,微微顫動。
垂眸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他很久沒有這樣的興致了。
只從晌午初見面開始,這人躲避的念頭就是這番明顯,他是覺得她可人,卻也沒有非要不可的地步。
何況……茶盞擱在桌面上,他開口:“你與賀叢文家的少爺,是何關(guān)系?”
屏風(fēng)后,玉笙擦拭著身子的手一頓。
她都極力想要強(qiáng)迫自己忽略他在屋子里了,他這個時辰點(diǎn)還找她聊天?身后的燭火將影子透在屏風(fēng)上,她整個人難堪的無所適從。
咬著牙,才強(qiáng)忍住怨氣,小心翼翼的問:“您說的是賀文軒?”
“呵——”軟塌前,陳琢收回目光,揣著明白當(dāng)糊涂,她倒是膽大,在他面前也膽敢說謊。
知他不信,玉笙也懶得再解釋,今晚這一遭本就是個意外,她與他日后不再相見,也就沒什么好去偽裝慈男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