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人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此時雖然已經(jīng)是后半夜兩點多鐘了,可大街上卻三五成群的站滿了街坊鄰居們。
都是好奇看熱鬧的。
但是,不同于平日里看熱鬧,此次村民們?nèi)际菓阎@恐和忐忑的心態(tài),無一人敢靠近韓大山的家院,更別說敲門進去勸慰幾句了。
韓大山一家人別提多尷尬了,丟死人了啊!
以往,韓大山家的人,在村里那一向都是仰著臉橫著走的主,如今被村民們看了笑話且不說,半夜三更全家齊動員去土地廟上供……面子丟大了??!
看著韓大山全家出動,頓時有和他們家關(guān)系不錯,膽子也大的村民上前詢問韓大山,大半夜的干啥去???
韓大山臉皮上抹不過去,強露出笑臉裝作無所謂的說道:“婦道人家膽子小,這不,大半夜的害怕,非說見鬼了,要去求神保佑……”
“那你們真見著鬼了?”
“哪兒有什么鬼怪的,都是婦道人家胡扯的……”韓大山搖頭否認。
……
任間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躺在家里面,就可以和鬼魂進行交流。
王柱的鬼魂從韓大山家里出來之后,就去了土地廟內(nèi)磕頭請愿,求土地神能夠讓他和家里人見上一面,說是自己放心不下家里生病的老婆和還未成家的兒子,并且痛哭流涕的說自己感覺到,過了今晚就得進入陰曹地府了。
剛剛睡著的任間被一股舒適的直沖腦門的感覺驚醒,本土錄已然顯出在手,這才現(xiàn)了王柱的鬼魂在土地廟中磕頭膜拜請愿。
任間考慮半晌,心想終究不能答應他,畢竟人鬼殊途,讓他在韓大山的家人面前顯形已經(jīng)夠離奇嚇人了。
再讓他回家顯身與家人面前,雖然情理上說的過去,可萬一嚇著家里人那就得不償失了。
任間對著本土錄上的影像自言自語的說道:“王柱啊王柱,你也別怪我,人鬼殊途,讓你還了要回債務的愿,就已經(jīng)夠不錯了,別在世上待著,入了陰曹地府,早去早投胎……”
不曾想他的話剛說完,那邊兒土地廟中的鬼魂卻怔了怔后,似乎聽到了任間所說的話,當即磕頭如搗蒜,痛哭流涕的求著土地神務必幫幫自己,大概是太激動太慌張了吧,竟然想到了賄賂土地神,他說道:
“死后在世間的這幾日里,白天怕陽光,就躲在王家村東面鹽堿荒草地間的一處死水坑里,那死水坑北面的老槐樹下,埋著兩個陶罐,估計是文物,很值錢的……”
說到這里,王柱似乎反應過來什么,趕緊又一連串的磕頭請罪,說:“土地神您饒恕我的罪,我不該拿世俗的金錢來褻瀆神靈……”
任間可沒理會王柱道歉的話,他聽著有文物,立馬就來了精神,問道:“你確定是文物?”
王柱愣了愣,苦著臉說道:“我猜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br/> 任間立刻泄了大半的氣,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興許還真是個文物呢,王家村東面的那個死水坑他知道,換小米的時候經(jīng)常路過那里。
死水坑北面的老槐樹,樹干直徑足有一米多粗,說明長的可有些年頭了,在那樹下面埋著的東西……應該也有些年頭了吧?
想到這里,任間就想著答應王柱的請求,可轉(zhuǎn)念一想不行,這往后要是有鬼魂請愿自己就答應下來,那豈不是要亂套?
雖然不知道這是否合乎作為一個土地神的規(guī)矩,但任間還是覺得不放心,畢竟人鬼殊途嘛,萬一不合乎規(guī)矩,將來那個什么功曹大人來巡視,知道了自己做過這種事兒,要是降罪下來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拒絕王柱的請求,任間心里有些過意不去,所以考慮半晌之后,便說道:
“你不能讓家人見到,回去看看他們就行了,如果,如果你真有什么話要留給他們,我可以托人捎信給他們?!?br/> 任間想著實在不行,自己就再說一次被土地神托夢了,啊,也就是以一個代言人的形象理由,去一趟王家村王柱的家里。
王柱聽得土地神這么說,倒也不敢再糾纏下去,趕緊低下頭考慮著應該給家人捎帶些什么話過去。
想了半天,現(xiàn)還真是沒什么重要的話要說,只好支支吾吾的說道:“謝謝土地神了,也,也沒啥話要捎給他們,嗯……告訴俺老婆,還欠著村口張三家的小賣店十五塊錢,趕緊還了人家;
還有,還有讓俺兒子以后好好的,不要打架惹事,要,要孝順他娘……讓他娘,他娘別改嫁,名聲不好,將來兒子娶媳婦都不好娶……”
“操,這話你讓人怎么給你捎帶過去?”任間大怒,有了上一次捎信的經(jīng)歷,任間現(xiàn)在可是分外小心,有些話,真不能隨便捎帶的,那可是會挨刀子的啊。
“???這個……”王柱嚇得急忙磕了幾個頭,想明白之后,連忙說道:“告訴俺要孝順他娘,家里西屋的麥子趕緊賣掉,五月農(nóng)忙的時候天氣不太好,曬的不怎么干,怕返潮了霉……”
任間徹底無語,強忍著聽王柱嘮叨完了一些瑣碎小事,便不耐煩的讓王柱趕緊下地獄去投胎吧。
王柱自然不敢說什么,又是一番磕頭感激之后,飄然而去。
任間收回本土錄,享受著那股莫名其妙的舒適感,美得昏昏沉沉就要睡去。
似睡非睡之時,再次被強烈的舒適感驚醒,本土錄再次出現(xiàn),竟然是韓大山一家齊動員,到土地廟里磕頭燒香贖罪請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