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颯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這個舉動是多么的失算,要是他知曉二公子便是寧兒,而自己方才的一番不懷好意的引導(dǎo),卻正好讓蒼翟當(dāng)著安寧的面,一番深情表白,又或是知曉此時(shí)安寧心中的思緒,不知道會不會悔恨得一頭撞死。
不過,此刻他倒是滿心想著在蒼翟和二公子之間搞分裂,抓住這次機(jī)會,他怎么能輕易的放過?藍(lán)眸緊鎖著二公子,等待著他的表態(tài),見他許久不語,終于是耐不住性子,催促道,“主子,你怎么說?”
蒼翟也是一瞬不轉(zhuǎn)的看著安寧,黑眸之中滿是寵溺與柔情,他也在等待著安寧的回答。
感受到這二人的視線,安寧知曉,在這兩個男人面前,要蒙混過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斂了斂眉,安寧淡淡開口,“二小姐能得宸王殿下如此青睞,是她的福分。”
想起前世,又憶起方才在憶陽軒中,偷聽到他說的話,若是有這么一個真摯且果決的男子這般對她,那么,她也不會有那般被姐姐背叛,被夫君相負(fù)的經(jīng)歷了,她不得不承認(rèn),論手段,心思,以及長相,無論是哪一個方面,婉貴妃都要比安茹嫣強(qiáng)上太多。
饒是面對婉貴妃,他依舊那般冰冷果決的拒絕,澆滅她的希望,更何況是面對別的女子呢?
安寧的回答,讓蒼翟心中微動,嘴角揚(yáng)起一抹笑容,眸中的深情濃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若不是海颯在場,他定會激動的將寧兒攬入懷,揉進(jìn)骨髓里。
精明如他,自然是明了寧兒的意思,寧兒的意思是告訴他,他的感情并不是單方面的,以往,寧兒只是不曾拒絕他的示好與疼愛,但卻從來未曾表示過她的心意,一個“福分”二字,雖然隱晦,但卻足以表明她的心意,她的心中也是有他的??!這怎能不叫蒼翟興奮呢?
手緊緊的握成拳,克制著心中的激動,饒是內(nèi)斂鎮(zhèn)定如蒼翟,此刻神色也是有了些許異常,要不是此刻是夜晚,定能讓人發(fā)現(xiàn)蒼翟的臉已經(jīng)激動的脹紅,不過借著黑夜的掩飾,便是海颯也沒有發(fā)現(xiàn)絲毫端倪。
“若是二小姐肯托付終身,生生世世,蒼翟必當(dāng)永不相負(fù)。”蒼翟堅(jiān)定的開口,視線一瞬也沒有從安寧的身上移開,他看到安寧神色如常,但眸中卻有了些微的變化。
生生世世,永不相負(fù)?這對安寧來說,是多么堅(jiān)定的承諾!她相信,以蒼翟的為人,定不會食言而肥。
“宸王的真心,二小姐必當(dāng)感受得到,若宸王殿下有朝一日能夠抱得美人歸,還請記住今日的承諾?!卑矊幣e起手中的酒杯,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對上蒼翟的視線,心情雖然依舊沒有平靜,但此刻,卻多了一絲安心,不錯,是蒼翟的堅(jiān)定的目光讓她感到安心!
仰頭喝下杯中的酒,堅(jiān)定而果決,靈動雙眸熠熠生輝,比星辰還要耀眼幾分。
“定會有這一天,必不忘此誓!”蒼翟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同樣仰頭喝下杯中的酒,能得寧兒這樣的女子,他又怎會忘記承諾?
海颯看著二人如此這般,饒是聰明如他,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探尋的目光在二人的身上游移,此二人臉上皆是帶著笑意,思及方才蒼翟的話,若是二公子對蒼翟有意,那此刻也不該這般大度吧!
或者,二公子對蒼翟本就無意吧,這個猜測讓海颯心情好了些許,冷哼一聲,“宸王殿下,我奉勸你一句,既然心系那安平侯府的二小姐,那么就一心一意的對她,別的人,你還是休要覬覦,不然,到時(shí)候偷雞不著蝕把米!”
蒼翟呵呵的笑道,“謝海颯公子提醒,蒼翟定會謹(jǐn)記在心?!?br/>
說著,目光掃向安寧,二人視線交匯,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似想到什么,蒼翟眸光微轉(zhuǎn),眼底劃過一抹不著痕跡的精光,端著酒杯,敬向海颯,“海颯公子,蒼翟在此敬你一杯,希望有一日,海颯公子能成全了我與那二小姐的心意?!?br/>
海颯皺眉,不知為何,他竟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卻說不出奇怪在何處,正在他要細(xì)細(xì)探尋之時(shí),卻聽得蒼翟的聲音再次響起。
“喝!”蒼翟察覺到異樣,立即大聲打斷海颯的思緒。
蒼翟的這一聲大喝,讓海颯皺眉,見蒼翟如此果決的喝下這一杯酒,自己若是怠慢了,便是他的不是了,揮開方才腦中的思緒,海颯冷冷的輕哼了一聲,“你與那二小姐關(guān)我何事?我海颯還要祝你們白頭偕老呢!”
此刻海颯的心中,正想著蒼翟將心思放在那安平侯府二小姐的身上,便不會再打二公子的主意,這樣的環(huán)境下,他便也沒有去探尋太多。
聽到白頭偕老二字,安寧臉色紅了紅,蒼翟卻是哈哈的大笑出聲,“借海颯公子吉言,來,咱們繼續(xù)喝,不醉不歸!”
方才還相互敵視著的二人碰了碰杯,此刻,倒是心平氣和了起來,安寧靜靜的坐在一旁,嘴角淡淡的笑著,眼中一片深邃,任憑是誰也看不清她心底的思緒……
貴妃宮中。
婉貴妃從憶陽軒出來之后,一路似失了魂一般,每一步都好似有千斤重,一路腦中都盤旋著蒼翟方才的話,終于到了貴妃宮,貼身侍女瓔兒看到自己的主子失魂落魄的回來,立即上前扶著,“娘娘,您,您這是怎么了?”
臉色蒼白,雙眼無神,形容憔悴,好似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打擊。
“無論哪一點(diǎn)都比不上她……哪一點(diǎn)都不必上她嗎?她有哪里好,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小丫頭,她到底有哪里好?”婉貴妃猛地推開那侍女,眼中多了幾分瘋狂之意。
“娘娘……”侍女瓔兒擔(dān)憂的喚道,娘娘這是怎么了?為何會這般境況?娘娘出門的時(shí)候還好好的不是嗎?走時(shí)臉上帶著笑意與激動,可為何這么一會兒的時(shí)間,卻是天差地別?
“瓔兒,你說本宮美不美?”婉貴妃抓住瓔兒的手臂,目光尤為急切。
“美,娘娘自然是美,娘娘是這后宮中最美的女子,不然皇上為何那般疼愛娘娘呢?”瓔兒微笑著道,但心中依舊滿是疑惑,娘娘為何這樣問?
“是??!本宮是這后宮最美的女子……”婉貴妃呢喃道,自從上次在四國祭上,那該死的貓抓傷了她的脖子,自己又因?yàn)閲C場安寧遇險(xiǎn)的事情受了牽連,皇上好長一段時(shí)間沒有到她的貴妃宮來,這是從來都未曾發(fā)生過的事情,她氣??!她怎能就如此失寵了?
她讓御醫(yī)用了最好的藥,替她治療脖子上的抓傷,可是,卻終究是因?yàn)樽铋_始傷口處理得太遲,而落下了疤痕,直到現(xiàn)在她脖子上的疤痕都是極為猙獰,平日里,她只能用飾物遮蓋著。
這兩個月,皇上有些事情上要依仗著父親,才不得不到她的貴妃宮夜宿,這些時(shí)日,她自然是好好抓著這機(jī)會,從新得回皇上的寵愛,雖然皇上對她好了許多,但比起最初的盛寵,還是相差了許多。
她不在意皇上是不是愛她,她在意的始終是那個人,可是,那人卻從來未曾將她放在眼里過!
她是這后宮最美的女子,溫柔,高貴,這幾年的時(shí)間,又讓她多了幾分天生的眉骨,哪個男人不愛?可偏偏……
“哪一點(diǎn)都比不上她……哪一點(diǎn)都比不上她!”婉貴妃咬牙切齒,那安平侯府二小姐,不過才及笄不多久,那般生澀,怎入得了蒼翟的眼的?她恨,她不甘,她不甘自己在蒼翟眼中什么都不是,而那安平侯府二小姐在蒼翟眼中卻是那般無可替代!
瓔兒在一旁看著婉貴妃,也不敢再多言半句,婉貴妃的眼神越發(fā)的凌厲駭人,突然,低沉的聲音透著冷意,從她的口中傳出來,“瓔兒,去將菊生叫來?!?br/>
瓔兒身體微怔,顯然是聽到菊生這個名字而引起的反應(yīng),但她震驚置于,依舊福了福身,“是,奴婢這就去?!?br/>
貴妃宮內(nèi),燈火通明,饒是夜深了,婉貴妃也沒有睡去,寢宮中,所有的下人都已經(jīng)屏退,包括婉貴妃的貼身侍女瓔兒,房間里,只剩下婉貴妃和另外一個粗使宮女打扮的女子。
“菊生參見貴妃娘娘?!苯凶鼍丈膶m女跪在地上,眉宇之間透著一股冰寒之意,恭敬的對婉貴妃行禮。
婉貴妃坐在榻上,卻是溫婉的笑著起身,走到菊生面前,親手將她扶起來,“咱們是姐妹,菊生何必跟姐姐如此生疏?”
“菊生不敢,貴妃娘娘……”菊生誠惶誠恐的道,又要跪在地上請罪,卻被婉貴妃扶著手臂,只能忐忑的看著婉貴妃。
婉貴妃淡淡的一笑,打斷菊生的話,“菊生,不管你怎么想,本宮都是將你當(dāng)成妹妹的,我們的身體里都留著林家的血脈,其實(shí),姐姐又何嘗希望你當(dāng)這么一個粗使宮女?本宮也無數(shù)次和爹爹說過,讓你認(rèn)主歸宗,給你娘親一個名分,可爹爹他……”
“貴妃娘娘,老爺自有老爺?shù)拇蛩?,菊生只愿林府有娘親的一席之地便已經(jīng)滿足了?!碧岬竭@件事情,菊生眼中亦是多了一絲哀愁,她本是四大世家之首林家主事者林清的女兒,可是,娘親丫鬟出生,在林家,每一房夫人,都是官家或者商家出身,娘親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婢女,當(dāng)年意外有了她,但即便是有了她,娘親也沒有因此母憑子貴。
她出生之后,便一直跟著娘親在林府當(dāng)著丫鬟,林家老爺甚至根本就沒有對外宣布她的身份,后來,等到她長到八歲,老爺便請來師傅,教她習(xí)武,她以為是老爺終于開始關(guān)心她了,她日日苦練,可到了婉貴妃進(jìn)宮那年,她才知道,老爺培養(yǎng)她的目的是為了什么。
后宮險(xiǎn)惡,處處危機(jī)四伏,她進(jìn)宮的目的,就是要保林家大小姐林婉兒的安危,以及替林婉兒除去一切障礙。
這些年,她在宮中,以一個低賤的宮女存在著,并沒有直接伺候婉貴妃,她知道老爺這樣安排是為了什么,老爺是留著一手,即便是有朝一日,她某一次行動失敗,也不會牽連到婉貴妃的身上。
而婉貴妃也是在進(jìn)宮的前不久,才從她的爹爹口中得知菊生的身世,她無所謂憐憫還是怎的,有這么一把刀子在她的身邊隨時(shí)可以使用,她又何樂而不為呢?
這些年,后宮中許多看似其他妃子之間的勾心斗角,都是出自婉貴妃的心思,只不過,她從來不曾出面,從來都是靠著這個菊生罷了。
在其他人眼中,她婉貴妃是溫婉高雅,與人為善的典型,殊不知,背地里,她的險(xiǎn)惡心思,不比任何人差。
“菊生,可不能這么說,你終究是林家的人,你放心,我無論如何都會說服爹爹,讓你認(rèn)主歸宗,給你娘親一個名分,這樣你娘親在林府,也不用那般操勞?!蓖褓F妃關(guān)切的拉著菊生的手,菊生雖然說著不在意,但心中又怎會真的不在意?
“娘娘……”菊生聽婉貴妃如此堅(jiān)定的許諾,心中亦是生出了幾分激動,她沒有什么盼頭,就是希望娘親能好好的,她若終生為奴,怕是無法給娘親一個安好的晚年,此時(shí)婉貴妃的許諾,她又怎能不動心?
“四下無人,你便喚我一聲姐姐吧?!蓖褓F妃要的就是她的感動與感激,見已經(jīng)達(dá)到目的,婉貴妃滿意的勾起嘴角。
“姐……姐姐……”菊生生澀的開口叫道,這一刻,她竟覺得這些年做的那些惡事,害死了那么多人,都是值得的。
此時(shí)的她,卻不知道,自己對她口中的這個姐姐來說,也不過是一個利用得順手的棋子罷了。
“妹妹,我這里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幫姐姐處理,你看……”婉貴妃斂了斂眉,意有所指的開口,不似以往那般直接下達(dá)命令,而是若有似無的征詢她的意愿,這件事情對她來說太重要了,所以,她才如此放下身段,只為了讓菊生在辦這件事情的時(shí)候盡心盡力。
“姐姐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菊生便可,菊生一定竭盡全力,不讓姐姐失望?!本丈鷪?jiān)定的說道,卻不知道婉貴妃等的就是她的這句話。
“那好,我要你……替我殺一個人。”婉貴妃的眼中激射出一股惡毒與陰狠。
“姐姐要?dú)⒄l?”菊生問道,這對她來說,已經(jīng)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罷了,這些年,她手中沾的血可不少,這一次,只要姐姐交代,她定會殺了那人。
婉貴妃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附耳過來,菊生將耳朵湊到婉貴妃的面前,婉貴妃輕聲的在她的耳邊吐出了一個人的名字,隨即問道,“記住了,一定要讓她死,死得越難看越好?!?br/>
“是,菊生定不辱命。”菊生將那個名字記在了心里。
“如此甚好,姐姐等著你的好消息,另外,明日白天,你就找機(jī)會出宮,記得一定要隱蔽,到了宮外,伺機(jī)而動,務(wù)必要一舉成功,好了,就這樣,天色已晚,你先下去吧?!蓖褓F妃交代了幾句,便擺了擺手,示意菊生退下。
“是,奴婢告退。”菊生福了福身,這個時(shí)候,她又變成了那個宮中的粗使宮女,轉(zhuǎn)身出了房間,再出了貴妃宮,隱沒在夜色之中。
等到菊生走后,婉貴妃看著窗外無盡的黑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無論是哪一點(diǎn)都比我好嗎?很好,既然這樣,我便讓她永遠(yuǎn)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林婉兒得不到的東西,她安寧也休想得到!”
而皇宮中的另外一處,也蘊(yùn)藏這一個陰謀。
夜色中,月光下,隱約可以看見一個女子的臉,那女子眉宇之間帶著幾分跋扈之氣,見到宮女領(lǐng)來了一個男子,嘴角亦是勾起一抹笑意。
“奴才參見明月公主。”男子不高不矮,長相極為普通,看身上的打扮,穿著宮里太監(jiān)的衣服,但聲音卻沒有太監(jiān)那般尖銳。
“本公主的小七寶貝呢?可帶來了?”明月公主冷聲說道,眸中一片陰冷。
“帶來了,奴才一接到公主殿下的命令,就將它帶來了?!蹦桥艥M臉的討好,將手中的壇子遞給明月公主。
明月公主卻是嫌惡的皺了皺眉,“去去去,嚇著本公主該當(dāng)何罪?”
那奴才心中一怔,忙的跪在地上,“奴才該死,求公主殿下饒命啊?!?br/>
“行了行了,你的命本公主可看不上,今晚我之所以讓你將小七帶來,是有事情讓它去辦?!泵髟鹿髌沉四桥乓谎?,她現(xiàn)在可沒有心思對付一個下人,想到她今天晚上的目的,嘴角的冷意越發(fā)的濃郁。
“請明月公主吩咐。”那奴才見明月公主似無心處罰她,心里終于是松了一口氣,心中暗道,若是自己這一次完成了任務(wù),說不定還會得到明月公主的賞賜。
明月公主手段狠辣,這一點(diǎn)宮中這些替她做事的,以及那些被她處罰過的人都心中明了,但只要事辦成了,讓明月公主高興了,那賞賜也是極其豐厚的。
“今晚,這小七寶貝可是可以派上用場了?!泵髟鹿骼渎曅Φ?,“你現(xiàn)在就去玲瓏宮,將寶貝放到那二公子所住的房間內(nèi),千萬不可有什么差池,事成之后,本公主定重重有賞?!?br/>
“是,奴才這就去。”那奴才應(yīng)和道,立即轉(zhuǎn)身,朝著玲瓏宮走去。
明月公主看著漸漸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陰毒的笑,哼!二公子今天讓她掃了那么大的面子,既然做不了她的駙馬,那留在這世上還有何用?正好,父皇想著那二公子的虞山金礦,她今夜就用那二公子來喂寶貝,說不定父皇知曉后,還會對她大大有賞。
哼,二公子,就讓你今夜成為亡魂!
玲瓏宮。
蒼翟,海颯,安寧三人足足喝完了一壇酒,才各自散去,蒼翟親自將安寧送回了房間,確定她已經(jīng)躺下了,才回了憶陽軒。
房間內(nèi),微醺的安寧卻沒有睡著,今夜蒼翟的一番表白,在她的腦中不斷的浮現(xiàn),一閉上眼,腦中就是蒼翟的身影,怎么也揮之不去,也許,等到她身上的仇恨得報(bào),這一世,她要彌補(bǔ)上一世感情的失敗,或許,重活一世,是老天對她的憐憫,而將蒼翟派到自己身旁,得到蒼翟的愛,便是老天爺送給她的最大的禮物。
安寧正翻身,猛地感覺到房中隱隱有一絲異樣,嘶嘶的聲音傳來,敏銳的安寧第一時(shí)間警鈴大作,房中雖然已經(jīng)熄滅了燈火,但淡淡的月光卻讓安寧的眼前并非一片黑暗。
安寧起身,坐在床上,渾身防備著,銳利的目光掃視四周,那嘶嘶的聲音越來越近,突然,安寧看到那朝著她爬過來的東西,那分明就是一條銀蛇,距離她只有幾步之遙,只是一眼就知道那銀蛇的品種,七步蛇,劇毒之物,被咬之后,中毒之人,七步而亡。
安寧心中一怔,幾乎是下意識的,掏出暗藏著的銀針,朝著那目標(biāo)激射而去。
便是在這黑夜中,銀針也是準(zhǔn)確無誤的刺入了那七步蛇的腦門正中,安寧那銀針上只淬有普通的麻醉效果的毒汁,雖然僅僅是這樣,但那效果卻是極為顯著,只要一沾到一丁點(diǎn)兒,便會以最快的速度蔓延至全身,饒是對方是一頭猛虎,中了她的銀針,也會渾身麻痹,失去行動的能力。
顯然,那七步蛇中了安寧的銀針,幾乎是在那一瞬間,便停止了往前移動,整個身體癱軟在地上,漸漸的,吐著的信子也僵了下來。
安寧看著這七步蛇,眸子一緊,這七步蛇東秦國鮮少有,最常出沒的地方便是南詔國,皇宮之中會出現(xiàn)這種蛇,顯然不是偶然,或許別人不知道這七步蛇的來歷,但是她安寧卻不會不知道。
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身影,安寧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果然,那明月公主還是按耐不住了啊,她的性子,會出手殺她,想來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她卻沒有料到,明月公主竟然這般急切,并且還在皇宮中下手,那明月公主不知道自己是皇上請來的貴客嗎?
記起前世,明月公主在皇后娘娘死后,被林家大少爺強(qiáng)占,明月公主素來自視甚高,又怎么會甘心屈于林大少爺那種紈绔子弟的身下?終于有一日,明月公主放出了一條七步蛇,活生生的咬死了林大少爺,前世這件事情還引起了皇室趙家和林家的大干戈,林清和婉貴妃以林大少爺之死為由,不依不饒,最后就是連崇正帝也不得不在權(quán)衡利弊之下,下令將明月公主處死,以賠了林大少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