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的身影已經(jīng)不見,冷十六的聲音消失在風里:“王爺給我們的命令是,全力保護王妃?!?br/> 冷十五的神色一凜,他已然明白了冷十六的意思。
兩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彼此心中了然。
大街上人頭涌動,彼此交頭接耳,涌向一個方向,容溪心中焦急,像是放了一把火,五臟六腑都放在火上烤。
馬蹄翻飛,迎面的熱風吹來,容溪甚至聞到了血腥氣,她晃了晃頭,手緊緊的抓住韁繩,夾著馬肚子的雙腿有些微微的抖。
“讓開!”“讓開!”容溪遠遠的大聲喊,聲音似從胸腔擠出,帶著濃而烈的悲涼,馬下的那些趕著去看熱鬧的百姓紛紛讓路。
“唉呀,看這位著急的樣子,估計也是去刑場的吧?”
“是啊,容將軍……真是可惜啦?!?br/> “容將軍忠心護國,怎么一下子成了叛徒?”
“誰知道哇……這是上面的意思,不可說啊……”
“**,你別亂說,不要命啦?”
“我只是實說!”
人群里議論紛紛,像一陣陣呼嘯的風聲從容溪的耳邊刮過,她的目光始終注視著前方,只向著前方!
這條路太長,仿佛永遠走不到盡頭,容溪牙齒緊緊咬著嘴唇,她始終提著一口氣,外表看去堅定如山的女子,這一刻實則內(nèi)心如油烹。
遠遠的,看到一大片黃旗招展,上面的金龍飛舞,面目猙獰,尖利的龍爪似乎一下子就要探出來抓上人的喉嚨,兩只眼睛里射出凌厲兇狠的光。
黃旗下面是一個臺子,比平時的地面高出半米多,大理石的地磚比平常的地磚顏色要深一些,在陽光下閃著森冷的光,磚縫黑而暗,那是飽飲了人的熱血。
臺子上跪滿了人,都是穿著一身白色的囚衣,亂發(fā)蓬松,垂著頭跪在那里,不時的傳出抽泣聲,每個人的脖子后面都插著一塊木牌子,遠遠的望去就像一片雜亂的枯木林,人數(shù)之多,讓圍觀的人都禁不住變了顏色,有些發(fā)冷。
容溪勒住了馬,還沒有等馬站穩(wěn)就跳下身來,三步兩步跑向了跪在最前排的那個男人,牌子上赫然寫著:“死囚容浩?!毕旅孢€劃著一個醒目的紅色的標記,寫著斬立決!
那鮮紅的顏色刺痛了容溪的眼睛,她大步上前,而此時容浩也抬起頭來。
含冤入獄半月有余,得見天日原來是奔赴刑場,容浩心中像被用刀慢慢的割,身為武將,他曾經(jīng)試想過自己很多種死法,但他從來都以為自己一定會死在沙場上,這一點是不會變的,可誰曾想,突然一道圣旨下,說自己判國通敵!
容浩怒目卻無語,那一種傷心和疼痛已經(jīng)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唯一覺得對不住的就是連累了家人,而今天的家人都在,讓他又有些慶幸的是,自己疼愛的女兒容溪不在。
想來應該是寧王保住了她吧,也好……不管如何,容溪還有一條血脈在。
還有容秋,當初知道她和張洋私奔的那一刻,自己還曾經(jīng)惱怒的要和她斷絕父女關系,而現(xiàn)在想來,總比死在這里的好罷。
馬蹄聲打斷了他的思路,他抬起頭,長時間的怒火中燒和營養(yǎng)不良讓他有些虛弱,迎上刺目的陽光那一刻,覺得眼前黑了黑,萬丈陽光中,一個煙灰色衣衫的少年快步而來。
那少年身材纖長,身姿挺拔,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如攜了一身的煙色波光,清雅非常,而他的臉色發(fā)白,一雙眉毛挑起,眼睛里盡煞氣,怒意翻卷似驚海波滔。
這少年看上去……有些熟悉,只是這神情,他搖了搖頭,想不起來。
容溪當然知道自己現(xiàn)的形象和性格和容浩真正的女兒是有很大不同的,但是,那又怎么樣?既然自己穿越到了這里,就要盡力救下這一家人才是!
她大步上前,腳步堅定,縱身往臺上一躍,立刻有守衛(wèi)的兵士發(fā)現(xiàn),槍尖唰的一下刺了過來,“什么人?”
“探視的人,不行?”容溪居高而望,她的身后是耀眼的陽光,周身似披了一身的金光,眼神巍巍而帶著殺機,身姿堅立如山,光燦如神。
那些兵士的目光縮了縮,“容家犯的乃是判國重罪,不允許探視,否則以同罪論處!”
“噢?”容溪冷聲一笑,嘴角扯出冰冷的弧,她的目光看盡那人眼里,一字一句殺氣騰騰,“我乃容將軍之女,寧王之妃,誰敢攔我?遇神殺神!遇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