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村大夫跟她說了,這些都是紙人,無論她說什么,他們都是聽不見的。
但鐘晚眼看著自己被人抬進(jìn)棺材,她不可能不反抗。
事實就同村大夫說的一樣,無論鐘晚如何哀求,那些抬著她的村民眼皮都沒眨一下,直直的將她扔進(jìn)了棺材。
摸著兩側(cè)的棺材,鐘晚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幅棺材是紙做的。
他們?yōu)槭裁从眉堊龉撞模?br/>
下一秒,鐘晚就知道了緣由。
她聽見了柴火落地和碰到棺材上所發(fā)出的聲響。
他們要燒死她!就像燒死王大嬸那樣!
鐘晚又氣又急,她在里頭使勁兒撞著棺木,想把棺木撞翻。
雖然這棺木是紙做的,但是卻異常的重。
鐘晚拼了好大力氣,才把這棺木撞得往一旁倒了過去。
還不等鐘晚高興,因為慣性,棺木直接被鐘晚撞得翻了個轉(zhuǎn)。
鐘晚重重的摔在地上,棺木倒蓋著,把鐘晚嚴(yán)嚴(yán)實實的罩在里面。
完蛋了……
鐘晚的兩手兩腳被麻繩捆住,現(xiàn)在這種情況,憑她自己的力氣,是肯定推不開棺木的。
只有把柳常青找來。
可是她的法器丟了……骨哨,對了,她還有骨哨。
有了希望,鐘晚又開始新一輪的掙扎著。
她弓著背,不停的抖動著,想把骨哨從衣服里抖出來。
這個時候,從棺木底下的縫隙間,飄進(jìn)來了一股柴火燃燒的味道。
他們放火了!
剛才燒死王大嬸的場面,對于鐘晚來說印象太過深刻,所以她一聞,就辨別出了那股味道。
他們已經(jīng)動手了,她必須快一點(diǎn),不然就會像王大嬸一樣被活活燒死!
鐘晚更加著急了,她不停的晃動著肩膀,想把骨哨抖出來。
幸好夏季的衣物不多,鐘晚一陣晃動,終于使骨哨從衣服里掉出,趁著骨哨落出來晃動的那一瞬間,鐘晚趕緊用嘴叼住,使勁吹著。
柳常青,你倒是快來啊,不然我就要被燒死了!
哨聲急促,就如同鐘晚此刻的心情。
可是過半晌,柳常青仍舊沒有出現(xiàn)。
棺木里的煙霧越來越濃,溫度越來越高。
鐘晚感覺自己就是個蒸籠里的大饅頭,渾身都是汗。
因為嘴里銜著骨哨,所以鐘晚只能用鼻子呼吸,兩手被綁著,她根本做不到捂鼻這個動作,濃煙滾滾,鐘晚突然被那氣味嗆到。
她劇烈咳嗽起來,嘴里的骨哨也從嘴邊滑落。
看著那骨哨,鐘晚突然想起來了,現(xiàn)在是白天,柳常青根本沒辦法從地府出來。
父母死了,她給他們報仇,王大嬸死了,也要她給她報仇,現(xiàn)在她死了,她的仇,誰來報?
鐘晚已經(jīng)沒有力氣掙扎了,她躺在地上,出的氣比進(jìn)的氣多。
恍惚中,她似乎聽見了柳常青的聲音。
他在喊她。
他在找她。
我在這,柳常青,我在棺材里。
她的聲音很小,就連她自己都不確定,究竟又沒有發(fā)出聲來。
“我……我在這?!彼终f了一遍,這一遍,她是真的說出來了。
不過聲音很小,像蚊蟲的嗡嗡聲。
“柳常青……我在這?!彼槐橛忠槐榈暮爸?,也不管那棺材有沒有被柴火燒著,為了讓柳常青發(fā)現(xiàn)她,鐘晚用額頭,一下又一下的撞在棺木上。
這時,外面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鬼嚎聲,就像是一群小狗突然見到了一頭猛獸,試圖用狗吠來掩蓋自己的恐懼。
接著,外面又響起了一聲更加震耳的鬼嚎,如同鬼王降世,僅此一聲卻氣勢十足,猛地一下將之前所有聲響全部蓋過。
隨后,蓋在鐘晚身上的棺木,突然一下飛了起來,那刮過的颶風(fēng)似乎帶著巨大的怒氣,把那棺木抬至高處,又狠狠的砸向了廣場外的樹林。
鐘晚重新被那空氣包圍,她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天空陰沉,比暴雨前的烏云還要黑。
鐘晚偏過頭去,看了一眼之前綁她的幾根柱子。
村大夫消失了,獨(dú)留下木柱子上斷裂的麻繩,還有地上一團(tuán)黑色的灰燼。
鐘晚閉了閉眼,不忍再看。
耳邊的鬼嚎聲并未停止,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眼前青光一閃,鐘晚手上和腳上的麻繩一同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