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少校打開門的時候,地上兩名哀嚎的陌生男女,凄凄慘慘地抱在一處。
一名瘦弱地少女,坐在院子里的石桌邊。一手拿著棍子,一手抓著。。。。。。豬蹄子啃得正歡,少女披著一頭亂發(fā),嘴邊一圈油漬格外顯眼。
聽到門響,香枝抬起頭,抓著豬蹄子招呼他們,帶著少女特有嬌憨似的嗔怪,“陶少校,您的士兵,效率有待提高啊。”
陶云霄感覺喉嚨干澀得厲害,院門那么近,不過幾步的距離,而他想向前挪了兩步,腳下仿佛重若千均,良久,他聽到自己問,“你有沒有怎樣?”
香枝朝天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有事我能好好坐在這里啃豬蹄,哎說到豬蹄。。。。。。啊——我的鹵肉?!?br/> 干架忘了形的香枝,一陣風(fēng)似地跑進廚房里,揭開鍋蓋一看,還好還好,鹵肉熟透了,松軟酥香。鍋底還剩最后一點鹵汁,得虧是灶堂熄火來著,不然,等她記起鍋里的肉,絕對是一鍋燒糊的肉。
她細細將鹵肉撈來出,放在一只大瓷盆里裝好。聞著肉香味,香枝想切點肉自己嘗嘗,四處找刀時,方想起刀被她扔進了灶堂里。
廚房外的陶云霄,走進院子里,坐到香枝原先坐著的地方,腦中想象著瘦弱而勇敢的少女,與翻墻進來的壞人殊死搏斗。
任頭想得炸裂,也想不出她是如何干翻兩個成年男女的,全身而退。
可其中的兇險,他光替她想想,心就縮成一團,胸口發(fā)悶,她一次又一次地讓他刮目相看,每次都像重新認識她一回,認識一個更叫人驚喜不已的她。
“早上才答應(yīng)我的事你就忘在腦后了?”陶云霄不知什么時候,站在廚房門口,眸子直直地盯著鍋臺邊忙碌的少女。
香枝雙手在抹布上擦了擦,昂首笑道:“真不關(guān)我的事,他們突然闖進來,我沒想那么多,看到那女的,我急了,腦子一懵,稀里糊涂地沖了上去。,后面想想,我也害怕呢?!?br/> 陶云霄也沒想到人販子會狗急跳墻,還跳進自個家里,叫香枝逮個正著。說到底,也怪他沒思慮周全,哪里會想到,行動驚了人販子。
“頭,你過來看看,這家伙的傷好奇怪?!币慌砰L喊站在廚房門口的陶云霄。
陶云霄點點頭,起身走到那對男女身邊。老羅和阿云縮在一處,四個士兵黑洞洞地槍口指著他們,此刻死亡的感覺真真切切沉沉地壓在他們頭上。
“你們干什么,我們可是好市民,你們不去抓將我們打傷的兇手,反而欺負傷患,小心我去部隊投訴你們?!崩狭_死撐著,朝士兵們怒吼出聲。
一排長聽他囂長的口氣,伸腳踢了他一下,嘻嘻一笑,咧出一嘴大白牙,道:“好市民,那你這個好市民溜進我們營長的住處,想做什么,說,受命于誰,想竊取什么機密?!?br/> 老羅臉色發(fā)青,顫聲回答,“誰。。。什么機密?不小心進錯了屋子而已。”
他不過是個做中間商的人販子,雖說是干壞事,可與情報販子完全不搭界,間諜,誰不知道,一旦定罪,是要槍斃的呀。
一排長輕輕哦了一聲,漫不經(jīng)心問:“不是盜情報,那你是做啥的,跑咱們營長家做什么?”士兵們的槍隨著他們排長話落,威脅似地跟著抬了抬。
老羅嚇得直吞口水,嘴巴結(jié)結(jié)巴巴,“我。。。我。。。我是。。。。。?!彼刖幮┢渌慕杩冢X袋完全像打了結(jié),關(guān)鍵時刻沒派上用場。
當(dāng)了六年多的人販子,雖說早已做好坐牢的心理準(zhǔn)備,但事到臨頭,他又退縮了。他不想坐牢,賺了那些錢,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他不想死啊。
“喲,敢做不敢當(dāng)呢,當(dāng)初多囂張,你不說,我替你說啊?!毕阒Χ酥慌棼u肉,將盆子放到桌上,自個坐到石凳子上,眼睛直直地看著一直裝鵪鶉的阿云。
香枝不知道,她的一盆肉從廚房里端出來開始,院里的士兵們的眼睛便時不時聚到石桌上。
“幾位兵哥哥,重點人物是那個女的哦,她呀,老厲害了,是這個?!毕阒Τ⒃曝Q大拇指,嘴里嘖嘖幾聲。
接著又道:“人販子,大大的人販子,長著一副無辜的臉,心肝卻是黑的。本姑娘僥幸從她手里逃脫,一路翻山越嶺,回到家生生去了半條命,成了現(xiàn)在這副鬼樣子。”
士兵聽她一番訴說,皆是一臉氣憤,槍口頓時全部偏向她。阿云突然被人揭穿了真實身份,惱羞不已地尖叫道,“你胡說,我根本不認識你?!?br/> 香枝看著好笑,人販子居然也知道丟人,見她死不承認,冷笑著提醒:“記憶如此差,是怎么做人販子的,一點都不愛崗敬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