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電光石火間,陸宣竟是悟出了魚龍百變的法門。
白素城已經(jīng)撲到陸宣面前,卻忽然感到陸宣的氣勢猛然發(fā)生了變化,好似有種無形的威壓轟然炸裂開來。就像是池塘中滑不留手的泥鰍,忽然化作了神龍。他沒來由的一陣心悸,就連血霧中的那頭斑斕猛虎也劇烈的抖動起來。
陸宣遽然沖天而起,直到十丈虛空,便碰到了公平擂的結(jié)界。
他的身子頓時掉轉(zhuǎn)過來,好似九天神龍破云而下,直奔白素城。
黑石擂臺上,有股宏大的威壓凌空而至,而在陸宣的周圍,則有淡淡的青光閃爍,好似麟角崢嶸,氣概萬千。白素城的虎形瞬間幾近崩裂,險些看不出形狀。
“龍變!?”
全場驚呼,在楚無夜身后,尹藍心、公冶鴻和趙無雙等所有人身形狂震。楚無夜雖然依舊穩(wěn)如泰山,但臉上卻顯出一絲紅光,兩只手下意識的握緊了扶手,那堅硬的木質(zhì)扶手頓時化作齏粉。
轟!
目不暇給間,陸宣已經(jīng)一掌轟在白素城的胸前,有道白光炸裂,旋即就見白素城好像斷線的紙鴛般飛了出去,直接摔出黑石擂臺,重重的砸在地面上,狂噴鮮血不止。
這一瞬間,全場陷入了一陣短暫的寂靜之中。
“那是龍變?”
“龍變不是失傳了么?莫非宗門內(nèi)還有傳承?”
“我看不像,你看宗主和尹師伯他們,都是一臉驚詫的樣子,似乎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管他是不是龍變,我只知道,我們勝了?。 ?br/>
轟!全場在短暫的寂靜之后,瞬間沸騰了起來。積攢了十日的怒火、羞辱一旦迸發(fā)出來,簡直如同山呼海嘯。長門弟子無不歡欣雀躍,然而在楚無夜的身后,尹藍心和公冶鴻等人,卻都是面色如土。
“你不是說他是故意求敗么?”尹藍心死死抓住公冶鴻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的道。
公冶鴻也傻了,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這……這怎么可能,他才是筑基初期啊,他如何能勝,他如何敢勝???……咳,真是該死!”
趙無雙和楚玲瓏等人也面色呆滯,誰也沒料到陸宣竟然真能取勝,而且勝得如此漂亮,精彩。雖然大家都想為他歡呼喝彩,但是看著坐在面前的楚無夜,所有人的心卻在一瞬間被打回原形。
沒錯,陸宣是勝了白素城,也挽回了宗門的名聲,甚至保住了玉京秘境的名額。
但是,楚無夜的性命呢?
唯有楚無夜好似一座山巒般端坐在椅上,臉上沒有絲毫懼意,有的,卻是無盡的欣慰。
他這一生背負責(zé)任良多,真正值得開心之事甚少,但若要說近年來最開心的一刻,卻非此時莫屬。
連魚龍法中已經(jīng)近乎失傳的龍變都被陸宣琢磨出來,真是出乎了楚無夜的意料。
有徒如此,夫復(fù)何求?
擂臺下,藥王宗宗主白清第一時間便趕到了白素城的身邊,先是冷冷的盯了擂臺上的陸宣一眼,然后從懷中掏出一顆金色的丹藥塞到了白素城的口中。白素城本已昏厥了過去,卻在轉(zhuǎn)眼間呻吟了聲,悠然醒轉(zhuǎn)。那慘白的臉色也飛快的恢復(fù)紅潤,竟是轉(zhuǎn)眼間便恢復(fù)如初。
盛名之下無虛士,陸宣在臺上暗自點頭,這藥王宗的丹藥的確非同凡響。
不過他還是意猶未盡啊。
白素城這十天囂張跋扈得太久,不知將多少長門弟子打成重傷,更何況他還敢要挾宗主,此仇不報,心中終究不會痛快。
更何況,陸宣剛才被禁制所困,未能真正完成龍變,總是感覺不夠通達。
向臺下白素城一笑,陸宣勾了勾手指,“白素城,不如解開這擂臺之上的禁制,你我再戰(zhàn)一場如何?”
白素城愣了,尹藍心愣了,全場人都愣了。
這陸宣是瘋了么?他勝得已經(jīng)夠徹底,夠痛快,為何還要再戰(zhàn)一場?
更何況去掉了禁制,便意味著白素城將恢復(fù)開光后期的修為,那可是整整跨越了一個境界。在修行界中,每個小境界的差距便是天壤之別,更何況以筑基初期去戰(zhàn)開光后期?
那不是以卵擊石么?
白素城卻是心花怒放,他剛才敗的稀里糊涂,正愁該如何挽回局面,誰能想到陸宣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他當(dāng)即點頭,飛身再次跳到擂臺之上。
陸宣則看向臺下,對楚無夜施禮道:
“師父,請恕弟子自作主張?!?br/>
陸宣要求再戰(zhàn),也出乎了楚無夜等人的意料,但楚無夜只是稍稍一愣,便微笑頷首,表示同意。尹藍心等人張口欲語,卻都沒說什么,大家心里也是滿頭霧水,暗道這個陸宣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莫非是剛才失手取勝,這次才是真的求???
公冶鴻皺眉道:“你要戰(zhàn)也可以,不過卻要換個地方,那公平擂上的禁制只有玄符山弟子才能解開?!?br/>
“不必?!?br/>
擂臺上,陸宣掃了四個石墩一眼。
這段時間潛心煉符,對符咒之術(shù)的造詣已經(jīng)突飛猛進,這公平擂乃是一種禁制陣法,符文簡單明了,陸宣一看便識破其中關(guān)鍵所在。于是他仍是咬破舌尖,以精血凌空一劃,就見那四個石墩上光芒一閃,旋即陸宣和白素城都同時感受到,石臺上的禁制已經(jīng)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