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府。
子岸、景監(jiān)、車英、王軾四人分列左右,衛(wèi)鞅則是坐在主位上,商議大事。
子岸首先道:“商君,今日甘龍、杜摯等人在朝堂上這般誹謗你,商君為何不吭聲?反而還向君上提出告老還鄉(xiāng)之請?這不是助長了保守派的囂張氣焰嗎?”
“就是?!蓖踺Y亦是十分不滿,說道:“自從先君薨逝,老甘龍一幫人就密謀著如何扳倒商君,如何顛覆新法。商君置之不顧,唯恐秦國厲行多年的商君之法,將不復存在?。 ?br/> “子岸、王軾,爾等稍安勿躁。”景監(jiān)忙道:“商君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用意。商君,你還是說句話吧。”
衛(wèi)鞅正襟危坐著,緩緩的睜開眼睛,說道:“厲行多年之法,豈是老甘龍等人說顛覆就能顛覆的?二三子莫要小覷君上,君上或許想除掉衛(wèi)鞅,但絕不會遂了那些老世族的心愿,禁絕衛(wèi)鞅之法,恢復穆公祖制?!?br/> “商君,君上若是除掉你,秦國的商君之法還能推行嗎?”景監(jiān)蹙眉道。
“這就是君上自己要思慮的事情。”
衛(wèi)鞅嘆了口氣,說道:“二三子,不日衛(wèi)鞅就要離開咸陽,前往商地。衛(wèi)鞅不在朝中的日子,還請二三子多多留意老甘龍等人那邊的動靜,小心行事,切記不可讓他們抓到任何的把柄?!?br/> “這……”
景監(jiān)等人面面相覷。
子岸又道:“商君,咸陽距離商地甚遠,千里迢迢,若是老甘龍等人在君上的身邊進讒言,誣陷商君,商君如何自處?”
衛(wèi)鞅聞言,淡淡的道:“眼下朝中之時局,變幻莫測,決定權就在于君上的手中。倘若君上執(zhí)意除掉衛(wèi)鞅,亦無不可,倘若君上意欲聯(lián)合我等,除掉甘龍、杜摯這些老世族大臣,維護秦法,亦是情理之中。我等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子岸愣住了。
這時,景監(jiān)若有所悟地道:“子岸,商君所言極是?,F(xiàn)在君上新立,政局不穩(wěn),君上的心思一定是想穩(wěn)固朝局,此時無論是老甘龍,還是商君,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最好不要跳出來攪事,如若不然,就很有可能成為君上立威的墊腳石?!?br/> 衛(wèi)鞅微微頷首道:“景監(jiān)所言,甚合我意?!?br/> 三日后,是為秦國新君嬴駟的即位大典。
似魏、趙、韓、齊、燕、楚等國都紛紛遣使過來祝賀,并獻上賀禮。列國的使者,早在秦孝公葬禮開始的時候就已經(jīng)進入咸陽,參加完喪禮,又參加秦國新君的即位典禮,這是禮儀,這是規(guī)矩。
這一日,秦君駟穿著袞冕,跪坐在議政殿的陛臺之上,接受群臣以及列國使者的朝賀。
袞冕,是為王之吉服,配九旒冕冠,玄衣纁裳,衣繪龍、山、華蟲、火、宗彝五章紋,裳繡藻、粉米、黼、黻四章紋,共九章。
袞冕與大裘冕不同,前者是為王之吉服,配九旒冕冠,后者是為王祀昊天上帝所用,配十二旒冕冠,其用處是迥然不同的。
按照禮儀,秦君駟應當穿的是公侯之吉服,配六旒冕冠的,其身上穿的冕服根本不合禮制,實在是逾越!
不過,在這個時候,天下哪一國的諸侯不是這般逾越禮制?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將周天子當成一回事了。秦君駟雖為稱王,但儼然是一國之君,有了王者的禮儀!
“齊國使者到!”
“燕國使者到!”
“魯國使者到!……”
每一個使者進入議政殿,都會有嗓門比較大的禮官負責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