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雨心中涌出的酸意,怎么也壓制不下去。
這種情緒,她有多久沒有過了?
從對齊家人徹底死心以后,她眼里的淚,也跟著枯竭了。
但這次,不過是被一個陌生人說上兩句罷了,她怎么還矯情的委屈上了?
齊小雨蠕動著嘴唇,有心想要和冷逸軒解釋,自己不是小孩子,雖然是第一次用槍,但剛才她已經(jīng)十分小心地控制著,在保證自己不會打到他的前提下,才對黑衣人開了槍。
可是,這番解釋的話語還沒有等她說出口,就見冷逸軒歪著身子倒了下去。
“喂!你怎么了?”齊小雨一個大步上前,想要去扶住對方的身子不讓倒下去。不想,她太高估自己的力氣了,手才剛剛搭上,她自己的身子也跟著一沉,兩人齊齊摔在了地上。
這一摔,冷逸軒的嘴里不可避免地發(fā)出一聲痛哼。
聲音不大,但聽在齊小雨的耳里,卻不啻一聲驚雷!
他,受傷了!而且傷的很重!
這個時候,齊小雨的心里,哪里還有一點點的酸澀和委屈。此刻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冷逸軒雪白的襯衫上,那被染成一汪觸目驚心的鮮紅。
“喂!你怎么樣???你醒醒!”
齊小雨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試圖要將之叫醒,但努力了半天,后者卻沒有絲毫反應。
他......他總不能死了吧?
齊小雨越想越害怕,但在感受到對方略有些起伏的胸口后,又長長舒了口氣,卻很快又緊張起來。
這個人目前的狀況很不好。
雖然他暫時沒事,但他的傷口卻還在往外流血,如果不及時處理,一定會流血過多而死的。對方救了自己,自己也不能不管不顧,就將他晾在這里等死吧?
可是,我該怎么救他?
齊小雨的目光在冷逸軒沾滿鮮血的衣服上停頓了一下,現(xiàn)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得先給他止血。
對了,背簍里不就有剛才擼的鬼辣椒嫩葉么,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將一直背在身上的背簍取下,齊小雨就近找了一塊趁手的石頭,就這么在裸露的山石上搗起了藥來。
很快,鬼辣椒的嫩葉就被搗成了藥泥。
只是在打算給冷逸軒上藥的時候,齊小雨卻犯了難。
她上輩子,除了齊俊飛,別的男人,向來是一眼都不敢多看。哪怕后來她依靠自己的能力開了早食鋪,在有男顧客上門的時候,她也通常是半低著頭的。
可是,如今卻要脫一個陌生男人的衣服給他上藥......
齊小雨手里捧著藥泥猶豫不決。
冷逸軒身上的衣服,血跡暈染的地方更多了,顯然,在他倒下的這段時間,胸口的傷勢在沒有他自己的刻意壓制下,變的愈發(fā)嚴重了。
看著對方越來越慘白的面色,齊小雨只感到自己的心一陣緊揪。
對方怎么說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脫他的衣服,是為了救他,應該......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而且,看他目前的樣子,她要再拖下去,真的就有生命危險了。
在心里對著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后,齊小雨終于不再遲疑,顫抖著空出來的那只手,去解冷逸軒襯衫上的紐扣。
可能是她太過緊張了,一??圩樱饬税胩於紱]解開來。
齊小雨,你是在救人,不要緊張,他......他不會怪你的!
默默對著自己打氣鼓勁后,齊小雨再一次動手,顯然沒有之前那么緊張了。
當冷逸軒身上的衣服被打開后,她的目光,瞬間被那還在往外冒血的傷口吸引。
他的傷勢,竟然這么嚴重!
回想起冷逸軒在受了這么重的傷后,還能面不改色地和敵人纏斗,齊小雨打從心里升起一絲佩服。
不敢耽擱,她連忙將手里已經(jīng)搗爛的藥泥給對方抹上,看著傷口上的血終于止住后,齊小雨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但光止血還不行,總要將他的傷口包扎起來。
不然藥泥要是脫落了,她的救治工作豈不是白費?
這么一想,齊小雨的目光不由定格在冷逸軒那身幾乎被鮮血染透了的那件襯衫上。
我撕下一條來,應該不礙事吧?
好像他也喜歡穿滿是破洞的衣服?
齊小雨有些不確定的想著。
心里這般想著,她的手也直接摸上了對方的衣服。
只聽“撕拉”一聲,那件襯衫就被其撕扯下來一條布片來。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
隨著第一條布片被撕下來后,齊小雨接下來的動作就變的熟練了許多。
一時間,咝咝啦啦的聲音不絕于耳。
很快,冷逸軒那身原本看起來還算名貴的襯衫,在齊小雨的小手摧殘下,變得直接比乞丐服還要更像乞丐服了!
這邊剛將對方的傷口包好,還沒來得及欣賞自己包扎后的成果,忽聽山林深處傳出一道恐怖的聲浪,隨著這道響起,齊小雨的面色不由驚變!
她差點忘了!
離這附近不多遠的地方,就是村民們常說的虎嘴峰,而虎嘴峰里,可是有大型猛獸出沒的!
只是,自己的運氣總不會這么差吧!
齊小雨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冷逸軒帶血的襯衫,臉上的神色卻是一變再變。
那些野生動物,對血腥味特別敏感。
看來,這件衣服也不能留了!
她的心里剛浮現(xiàn)這個想法,眼角余光陡然發(fā)現(xiàn),一個看起來渾身黑漆漆的怪異生物,像是一輛巨型坦克一般,一路橫沖直撞,向著自己這邊的方向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