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土遼闊的耀國以耀川為界,北為廣袤的平原江河,南為秀麗的青山曲溪?;食堑鄱甲溆诖ū?,武林門派密布于川南。莊嚴(yán)的圍城與逍遙的世外隔川相對,而這耀川就像是一條云帶,隱約畫出了廟堂與江湖的朦朧界限。
乘船過了川南便可沿路看到身著勁裝的門派子弟,或三五成群,或獨行策馬,盡顯武林中人的豪杰本色,義骨俠風(fēng)。
耀川以南三百里有座赫赫有名的金鱗城,這里是武林各大門派勢力的交界地帶,因此一進(jìn)城便可看到身著不同門派服飾的弟子仗劍行走于城中,與錦繡繁華的京城有著迥然不同的風(fēng)貌。
此時天色欲晚,紫紅色的云霞密密壓在金陵城的上空,映得路上行人的臉瞳皆為緋紫色,這也恰巧隱去了洺玥的與眾不同,讓二人可以安然行走于城內(nèi)。
“今日已趕不到寒弦宮了,不如我們在這城中歇一晚吧?!?br/> 江徵歆聳肩答道:“反正我是被你攜來的人質(zhì),你說什么便是什么嘍?!?br/> 洺玥淺笑道:“姑娘并非洺玥的人質(zhì),我?guī)銇聿贿^是想氣一氣那位攝政王而已。姑娘只當(dāng)來玩,不要在意身份,若何時想回去,洺玥絕不阻攔。”
只怕此時的江徵歆已如欄中撒出來的兔子,好不容易見到了綠草叢林,才不想回去那個呆了十余年的窩欄,況且這未知的江湖和那神秘的寒弦宮總引得她想去探賾索隱,沒滿足好奇心前她是不會回去的。
“我早在京城呆悶了,出來見識見識也好,只是好奇為何寒弦宮還在,當(dāng)年不是已經(jīng)被先皇剿滅了嗎?”
“當(dāng)年寒弦宮子弟眾多,遍布于各地,即便主宮被滅,依然有很多弟子幸存了下來?,F(xiàn)在已有新宮主召集了寒弦子弟重振門派,加之寒弦宮在武林中的地位不低,還是有很多人愿意拜入寒弦宮的門下的?!睕倡h答道。
江徵歆點點頭,想到離淵這些年忙于收拾先皇留下的爛攤子,對江湖之事插手不多,寒弦宮有會機會重建也不是偶然。她不禁為離淵感到擔(dān)心,忙問:“那寒弦宮可還有顛覆朝廷之心?那本曲譜可會引起殺戮?”
洺玥不想欺騙江徵歆,坦白答道:“殺戮或許會有,朝廷,還要看攝政王是否會像先皇一樣窮兵黷武,使民不聊生了?!?br/> 江徵歆驚訝問道:“這么說來,是連年的戰(zhàn)亂才使寒弦宮起了反叛之心?”
洺玥未答,算是默認(rèn)了。
“你怎么知道?算起來那時你也還小吧。你到底是寒弦宮的什么人?弟子嗎?”江徵歆好奇問道。
這個問題讓洺玥住了足,好看的眼簾低低垂落,濃密纖細(xì)的睫毛在俊美的臉上投下兩片陰影,遮住了眼中的所有情緒。
“罪人?!彼鸬馈?br/> 江徵歆的心不由得被那苦澀的聲音牽扯出來了疼動感,她聽得出這刻意的淡然是為了隱藏內(nèi)心的痛苦和悲傷。他的聲音明明那么輕,感覺卻有千金之重,像是一個從煉獄中走出來的心死之人,要終其一生贖這深重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