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兩峰相連的索橋,夜色更加濃郁,腳下漆黑一片如陷入水墨之中,而頭頂那片被星輝灑滿的夜空愈發(fā)清晰可見。
這里離天空很近,綴滿星光的蒼穹仿佛觸手可及,還能看到璀璨的繁星在銀河中漂流回轉(zhuǎn),不勝瑰麗旖旎。
江徵歆伸出纖纖素手去摸點點星辰:“我從來沒有這么近的看過星星?!?br/> 她的眼睛很亮,因為充滿喜悅,因被星光映滿。
“喜歡嗎?”
“嗯,很喜歡。我現(xiàn)在才知道,碧瓦朱樓,金閣玉臺,都遠(yuǎn)沒有這一道索橋來得美?!?br/> 洺玥笑著道:“我也很喜歡這里,小時候常來這里看星,躺在索橋上一看就是一夜,有的時候睡過去,第二日醒來還能看到晨曦日出,云蒸霞蔚。”
“聽你說完,我也好想在這里過一夜,等著看明日日出。”
洺玥搖頭勸道:“山頂夜涼,你一個姑娘家被風(fēng)吹一夜容易生病,明日早些起來看也是一樣的。”
這里的夜確實是冷的,他曾經(jīng)因在這里過夜,病過兩場。但小孩子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看星的時候困了,就又由著自己在索橋上睡了過去。有的時候迷迷糊糊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父親寬闊堅實的背上。來找他的父親沒有過多言語,也沒有絲毫責(zé)備,只是默默地把他從寒涼的夜里背回溫暖的房間……
江徵歆沒有多言,點頭答應(yīng)。
對她而言,洺玥說的話比哥哥的話管用很多,洺玥說一句夜里涼,她會很認(rèn)同地覺得晚上一定是冷的,那她明日再來看好了。但若是江徵羽說這么一句,她就會反駁他,“哪里涼了?我怎么不覺得,你一定是年紀(jì)大了才會覺得冷?!?br/> 明明是同一句話,一個像是名醫(yī)開出的良藥,一個像是江湖騙子賣的假藥,說的人不同,就有著天壤之別。也許這是因為洺玥從來沒有騙過她,而哥哥總拿她開玩笑吧。
“小玥,你說我們離天空這么近,會不會吵醒正在天上睡覺的仙人啊?”
“你相信會有仙人嗎?”
“當(dāng)然,我可是親眼見過呢?在我小的時候,他還答應(yīng)過要幫我完成心愿?!?br/> “那后來呢,心愿實現(xiàn)了嗎?”
“沒有,他應(yīng)該是忘記了,把我也忘記了?!?br/> 說到這,江徵歆有些失落,不由得低下了頭,好像一只被遺棄的小貓,滿心委屈。
洺玥柔聲安慰她道:“聽說仙人不會睡覺的,所以我們說話也不會吵到他們,你可以將心愿再與他們說一遍,也許他們聽到了,就想起來了?!?br/> 這是哄小孩子的話,江徵歆聽了卻當(dāng)真了,心情又明朗了起來,欣喜地道:“你說的對,現(xiàn)在離他們這么近,神仙應(yīng)該會聽到吧?!?br/> 說完,她將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開始許愿。
“咕咕——嚕?!尽獓!?br/> 聲音很小,很奇怪,洺玥沒有聽懂,微蹙著眉心,不解地看著她。
江徵歆抬起眼簾,眨著眼睛望著洺玥,羞赧地道:“我,我肚子餓了……愿還沒許,肚子就叫起來了。”
洺玥的眉心舒展開來,輕抿著薄唇卻怎么也忍不住笑意,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些無奈,又有著些許寵溺,對她道:“我們?nèi)|廚看看有沒有吃的?!?br/> 可能是夜色太暗,也可能是心思不細(xì),這絲寵溺就像是化入水中的糖霜,入水無痕,以至于兩個人都沒有察覺到……
東廚里的食材很全,柴米油鹽,蔬菜魚肉碼放得整整齊齊,但就是沒有現(xiàn)成的吃食。
洺玥本以為這里會剩有一些糕餅點心,沒想到晚飯過后已被眾人席卷一空,連最后一盤花生米也被元祖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