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臺行宮外廷的清心閣內(nèi),文天祥將湛江的戰(zhàn)況詳細(xì)向陸秀夫做了講解之后,目露精光難掩期待之意向陸秀夫說道:“君實兄,如今察不忽木欲借我湛江守軍來給他這十萬援兵當(dāng)磨刀石,若是聽之任之,雖說湛江安危無虞,卻平白讓察不忽木手上多了幾萬可戰(zhàn)之軍。既然察不忽木如此不將我大宋看到眼里,小弟豈能不好好招待他一番?!?br/> “宋瑞可是想主動出擊?”
文天祥自信的一笑,沉聲應(yīng)到:“正是如此!小弟準(zhǔn)備帶鞏信、蕭敬夫諸將率五萬兵馬趕赴湛江與蘇劉義匯合。以十萬精銳對元賊這十萬烏合之眾,當(dāng)無不勝之理。斬了察不忽木伸過來的這支手,消弱元軍在廣南東路的實力,也可借機(jī)重振我大宋軍威。”
文天祥剛轉(zhuǎn)任西府樞相之職,正需要借一場大勝來樹立在軍中的威望。如今瓊州已定,民心安穩(wěn)、內(nèi)政順?biāo)欤畮兹f大軍也在瓊山操訓(xùn)多時,正是出兵的好時機(jī)。
雖說瓊州與湛江隔著一道海峽,不過憑著朝廷在??谄值凝嫶蟠?,無論是運送兵馬還是轉(zhuǎn)運糧草也都極為便利,陸秀夫沉呤了片刻之后抬頭對文天祥點了點頭,“若是賢弟決心已下,陸某自當(dāng)鼎力支持。只是太后那里,還需宋瑞多費些口舌?!?br/> 文天祥見陸秀夫點頭同意了自己率軍出征的想法,心情順暢之下隨口對陸秀夫笑道:“既然君實兄并無異議,那小弟這就先安排鞏信、蕭敬夫諸將準(zhǔn)備出征,只是糧草后勤諸事還需君實兄多多費心。太后那里,小弟明日一早就將奏折遞上?!?br/> 文天祥的許音剛落,陸秀夫卻突然臉色轉(zhuǎn)冷再無兩人私下間那種隨意悠閑的樣子,連兩人平日里隨意的兄弟稱謂都換成了官職相呼,板著臉寒聲問道:“文相公未得太后應(yīng)允,就準(zhǔn)備自行調(diào)動兵馬出征嗎?”
看著陸秀夫突然轉(zhuǎn)冷的臉色和語氣不善的問話,文天祥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這番話有些過于想當(dāng)然了。雖然朝廷百官都知道太后在兩位宰相面前是極好說話的,可是文天祥這種近似先斬后奏的想法,卻無疑是一種對太后和天子極為不尊的行為。
對于極重禮法的陸秀夫來說,文天祥的這種行徑已經(jīng)觸犯到了一位臣子的底線。
看著臉色冰冷的陸秀夫,想明白原因之后,文天祥急忙躬身做揖向陸秀夫賠罪,嘴里解釋道:“君實兄所言甚是,是小弟過于心急了。這事自然還是要有太后和皇上的旨意方可施行,小弟這就先向太后和皇上請旨?!?br/> 文天祥的態(tài)度讓陸秀夫心中稍安,只是嘴里卻依然語氣森然的警告道:“文相公如今總領(lǐng)朝廷軍政,守御瓊州征討外敵原是份內(nèi)之事。文相對朝廷的忠誠本官也并無猜忌之心,只是如今皇上年少太后又性情和緩,若是朝廷重臣都如文相這般事事擅專,即便文相并無二心,只恐麾下諸臣今后就只知有文相而不知有天子和太后了。長此以往,天家威嚴(yán)蕩然無存,國將不國啊!”
在陸秀夫句句誅心的嚴(yán)厲告誡下,文天祥渾身汗流浹背,羞愧不已,再次誠心正意的向陸秀夫深深的長身一揖,“多謝君實兄勸誡,文某行事確實是過于隨性了。只是文某對朝廷對皇上的忠心對天可表,絕無擅權(quán)自專之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