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一少年,十三、四歲,九尺身長,腰下圍匝著獸皮,赤著身子,濃眉大眼,眼窩深陷,彎長的睫毛,籠著淡綠的眼瞳,紅棕色的頭發(fā),卷曲著。少年手中握著一根丈許的長矛,豎立在地上。
高矮胖三名精壯,二十上下,護(hù)在他身前,將其與三四十村民隔開,三人的目發(fā)之色都與少年近似。
“努吒爾!你這人面獸心!虧阿月把你象弟弟一樣看待,你竟然殘忍將她殺害,今天我要?dú)⒘四闾姘⒃聢蟪?!”村民中有青年用長矛遙指著少年聲嘶力竭,怒目噴火而視。
有白發(fā)蒼蒼長者將青年拉住,“阿山,給我冷靜些!努吒爾,你是濕瓦御道帶來的人,我們不敢將你怎么樣,但你也不要想就此逃走,這幾日便會有仙使下山,老朽自會懇請仙使為小月主持公道?!?br/> 名喚努吒爾的少年縱著眉,紅腫著眼睛,一臉不屈,悲怒著說了幾句甚么“達(dá)伊瓦”的話,在場村民也無人聽得懂,又操著別扭的腔調(diào)辯爭:“阿月姐不是我殺的,我為甚么要逃,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就死了……我都說了,我身上的血是替她打野肉來吃,你們再冤枉我,我就不客氣……”
“還狡辯,阿月被你誆得拜甚么日,拜甚么火的,還說甚么要秘拜半年不得見人,只有你能見,今日若不是我特意去看她,還不知她已經(jīng)被你殘害!”
青年帶著眾村民就要沖擊少年四人,就在雙方接陣即將動手之際,遠(yuǎn)處的夸娥巨留運(yùn)真氣高喊一聲“停手!”
他飛速奔至雙方面前,“你就是努吒爾師弟?你殺了村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戎胥牟倒是聽清了適才的對話,他并未在意誰是誰非,心中卻在想:算上那少年,自己與四妹,還有夸娥巨靈,這一趟有四位被留在村落的御道弟子??雌饋碜约盒置檬嵌毫糇疃痰?,路上也聽說夸娥氏兄弟自打降生就被安置在村落中長大。哥哥巨留前年先被召入了山門,弟弟便是這一次。
“我沒殺!”努吒爾又圓又大的眼睛,被瞪得更圓。
“仙使別聽他的,就是他殺的!”青年一口咬定。
少年四人與村民爭執(zhí)不休,但看在開明衛(wèi)和夸娥巨靈龐大體魄的威懾下,倒無人動手。
夸娥巨留與開明衛(wèi)們個個擰著眉心,都覺棘手。
要知道這些村落的村民大多是被御道從小救回,上到御道,下到開明衛(wèi)甚至眾多徒役,都有關(guān)連,可謂昆侖的源血,因此很少出現(xiàn)山上的煉氣士欺壓村民之事。但這次御道欽點(diǎn)弟子鬧出了人命,讓他為難,強(qiáng)行帶走吧,怕村民不依,山上臉面何存,但若是留下,那位師叔可也不是善于之輩。
戎胥牟那從幼年開始,便對未知未解極為好奇的習(xí)慣,又不自覺地冒了出來。然而他并沒有出頭,想起師父的智慧之論和少說多想的囑咐,靜靜等待著師兄的處置。
夸娥師兄倒也不負(fù)所望,想了想便道:“努吒爾是濕瓦師叔指名要領(lǐng)入門的弟子,這樣吧,先帶我們?nèi)タ纯词?,或許其中有甚么誤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