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陸總和呦呦出去遛彎了,不出鏡哦
陸長空和慕家人結(jié)怨已深,自認(rèn)沒有一絲一毫回轉(zhuǎn)的余地,那應(yīng)該也就更談不上對江呦呦心軟才對。.直到有一次,他跟常年混跡在一起的表兄黎柯一起在清吧聊天,一到8點,就自然而然地起身準(zhǔn)備離開,結(jié)果被黎柯嘲笑道:“喲,表弟,你不是說在家養(yǎng)了個小玩意兒嗎,怎么現(xiàn)在看著,反倒像是你被套牢了似的?”
陸長空無語。他也不想這樣的,可前兩次晚回去,一開門就看見江呦呦睡在沙發(fā)上,被燈光亮醒之后,一句抱怨都沒有,還語氣歡快地問他想吃點什么,忙進忙出像個小陀螺一樣。那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陸長空閉著眼睛,心里被愧疚和恨意拉扯。理智告訴他,上一輩的恩怨和江呦呦沒有關(guān)系;可深切的恨意又在質(zhì)問他,那他母親算什么呢?她又何曾做錯過什么?
江呦呦還以為他睡著了,支起身子悄悄湊近去看他的睡臉。
溫?zé)岬臍庀⒔阱氤?柔軟的唇瓣在眼睫上一觸即分,江呦呦剛要縮回去,就被陸長空忽然伸出被子的手一撈,貼到了他身上。
“偷親我干什么?”剛剛被吻過的眼睫有些癢,更癢的卻是不知為何躁動起來的心。
江呦呦不好意思地兩手抓住被角,像扒在窩前躲住的小動物一樣,“你每天都加班工作,眼睛一定很累,我剛才睡不著,在想該勸你注意視力,想著想著,就忽然想親你……”
“傻子?!?br/>
以前說江呦呦傻,都是真心實意的嘲笑,可相處到如今,陸長空已經(jīng)沒有辦法單純把他看作報復(fù)的工具。當(dāng)罪惡感涌上心頭時,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在攤牌前的日子里暫時對江呦呦好一些。
所以,盡管黎柯取笑了他一通,陸長空還是在9點以前就回到了家里。他進門時,江呦呦正坐在地毯上,逗弄著剛養(yǎng)的小哈士奇。
“小哈,你怎么這么喜歡被人撓肚子,撓肚子很舒服嗎?”江呦呦一手撓著小狗的肚子,身體后仰,另一只手好奇地把衣擺掀上去一些,試探地?fù)狭藥紫?,感覺沒什么特別的。
可他白白的肚皮還露在外面,陸長空卻恰好推門而入,鬧得他羞窘不已。
“你真是……”陸長空以往曾經(jīng)夸過他不少次,追人的時候,什么浪漫的手段、真摯的情話沒有用過,可真到了內(nèi)心悸動不已的時候,他卻嫌可愛兩個字無法勾勒內(nèi)心最真實的感受,于是到頭來什么都沒說,直接走上去,手伸進方才被慌忙拉下來的衣擺里,輕輕地摩挲著柔軟的肚皮。
江呦呦羞得快要原地爆炸,一轉(zhuǎn)身,耍賴地趴在地上扭動,試圖阻止他的手伸進來。陸長空又何嘗不是被撩得火起,一伸手,把哈著舌頭過來舔臉的小哈士奇推開,一把將人扛起來往臥室里抱。
剛到新家的幼犬可不知道主人要搞什么幺蛾子,歡快地汪汪叫著就要往里跟。陸總立刻流露出他冷酷無情的一面:“蠢狗,出去?!?br/>
“嗚汪!”
被扛在肩上的江呦呦對被撓到一半的狗狗十分愧疚,扶著陸長空的肩往下隔空拍了拍它的腦袋,安慰道:“小哈乖,一會兒我給你煮點肉糜吃。”
陸總聽見這話就不開心了,“一會兒?”
“呃……很多會兒?”
事實上,也確實是很多會兒之后,江呦呦才意圖爬下床去廚房煮肉糜,結(jié)果一下就被陸長空撈回來塞回被窩里。男人光著上身去廚房里給需要投喂的兩只弄吃的,看著鍋內(nèi)升騰而起的煙霧,內(nèi)心卻頗不平靜。
他這是在干什么,沉溺于和仇人的兒子親熱,甚至有一瞬間生出了“這樣也不錯”的想法。這算是什么感情?愛嗎?
小時候,陸長空聽媽媽說過很多和“愛”有關(guān)的故事,他為數(shù)不多的溫情記憶中裝滿了各種童話里的情景:
母親為了帶回孩子的靈魂,為死神歌唱,將荊棘叢抱在自己的胸脯上,讓湖神取走自己明亮的眼珠;
艾麗莎為了拯救被巫術(shù)詛咒的哥哥,無法開口說話,忍受編織蕁麻的劇痛來為哥哥們制作披甲;
小美人魚犧牲了歌喉與三百年的壽命,將魚尾換成一雙人腿,忍受著宛如在刀尖行走的痛苦,只愿陪伴在王子身邊……
“真愛值得人為之付出一切,像媽媽就很愛小空和爸爸,為了你們,媽媽什么苦都愿意受?!?br/>
愛,他只從媽媽身上體會過純粹的愛意,大概他的爸爸也是懂得愛的吧,只是沒有把那份愛給他們母子而已。
和一個認(rèn)識不到兩年的人談愛這樣縹緲而沉重的話題,簡直是個玩笑。陸長空自嘲地勾了勾唇,端著碗走進臥室。
還是讓這場鬧劇快些結(jié)束吧。
陸長空本來是鐵了心腸,擇日就要把江呦呦帶到有慕簡出席的場合去,把當(dāng)日母親去世的真相在這個圈子里公之于眾,再讓大家看看,慕大小姐曾經(jīng)私奔時生下來的兒子是不是和她一樣不要臉,只想著如何爬上陸家人的床——原本該是這么計劃的才對。
但當(dāng)江呦呦喝著粥,臉紅撲撲地暢想海邊度假時,他卻鬼使神差地說:“明天我們就去吧?!?br/>
他按了按江呦呦的腦袋,讓他繼續(xù)乖乖喝粥??床灰娔求@喜的表情,他才能逃避被撕扯的內(nèi)心,裝作這是對可憐人最后一點的溫情。
去南方之前,江呦呦特地起了個大早,把小哈士奇送到了好友喬零零家里。要說,這喬零零也是他機緣巧合之下結(jié)識的好朋友,先前《明月俠歌》拍攝的時候,他以原作者的身份被邀請去劇組探班,在衛(wèi)生間方便時,一下就撞見被男人壓在墻上衣衫半解的喬零零。
看那一身古裝戲服,他應(yīng)該也是劇組的演員,然而壓住他的中年男人卻一臉有恃無恐的模樣,“嘖”了一聲,問:“還不快滾,想留下來看好戲嗎?”
眼看那男人的手已經(jīng)伸到了不可言說之地,喬零零絕望中帶著一絲祈求的目光望過來,讓江呦呦很難狠下心來一走了之。
可他也不敢硬碰硬,囁嚅著“哦”了一聲,拔腿往外走,身后是喬零零壓抑的哭聲。
江呦呦在離門口兩步遠的地方停下,拉出通話記錄里的一個騷擾電話,打過去裝模作樣地道:“咳咳,喂,是主編嗎?大新聞……當(dāng)然是拍到了,但主角可是那位,我們能發(fā)嗎?什么,有人要買?那就好辦了……”
男人從衛(wèi)生間里沖出來,江呦呦一驚,把自己本來就要壞不壞的小手機使勁兒往地上一摔,果不其然光榮陣亡。他在心里替跟隨自己多年的手機默哀了幾秒,害怕地抬頭望向男人,“手機壞了?!?br/>
男人年紀(jì)雖已不小,保養(yǎng)得卻還不錯,褪去**之后,看著居然還人模狗樣的。他瞥了倒在地上的喬零零一眼,在江呦呦身上搜了一通,確認(rèn)沒有料之后,抬腳便走。
但他剛踏出一步,卻忽然回頭,手捏住江呦呦的下巴,獰笑道:“你這小子,看著唯唯諾諾的,長相也不如那小演員,看著卻有點順眼……后會有期?!?br/>
江呦呦驚魂未定,回到衛(wèi)生間里扶起喬零零,問他叫什么名字,在劇組里是演什么的。喬零零說自己是個十八線小演員,今天來是演一個不到兩集就要領(lǐng)便當(dāng)?shù)男〗巧?,誰知竟會惹到來劇組晃悠的這尊大佛,說什么也要在這兒把他給辦了。
“慕竺是慕家的老大,雖然不學(xué)無術(shù),但好歹也是現(xiàn)任當(dāng)家的哥哥,平時在這座城里都是橫著走的。惹到他,我們倆可都算是完了。”喬零零一臉生無可戀,抓住他的手,問:“不過,你應(yīng)該不是劇組的人吧?我先前沒有見過你,以后別再來了,被他逮住可沒好果子吃?!?br/>
江呦呦彎著眼笑,“我倒是想來劇組里工作呢。我是《明月俠歌》的原作者,叫江呦呦?!?br/>
眼見喬零零滿目的震驚,江呦呦拍拍他的肩安慰他:“所以啊,我對角色最有發(fā)言權(quán)。你出演的可是連接男主和女主的關(guān)鍵角色,雖然戲份不多,但沒有你的拼死送信,哪來的冰釋前嫌呢,你說對吧?”
喬零零無奈地笑,“你性格真好,這么會說話?!?br/>
后來他才知道,江呦呦不是因為性格開朗才勇敢地救他,相反,他比大多數(shù)人都要害羞。只不過,這世上有一種人,是在遇到需要保護的人和事時,才會強大起來,對自己,反而沒有這個魄力。
“我那是學(xué)不會!”江呦呦把弟弟拉到一邊,郁悶地道:“你不一樣啊,你的數(shù)學(xué)又不是只能考二十幾分,而且除了語文其他科目都爛得不忍直視?!?br/>
“但、但是,那也說明,學(xué)習(xí)不是通往成功的唯一道路。我就是搞不明白,哥你怎么從小就對學(xué)習(xí)這么執(zhí)著。”
江呦呦有一瞬的迷茫,是啊,他從小學(xué)習(xí)就差,不光理科轉(zhuǎn)不過腦子,政史地答題的時候也總是領(lǐng)會不到出題老師的精神,但他還是努力努力再努力,好不容易考上個三本學(xué)校,簡直是謝天謝地。即使是后來憑借寫出名,他也一直覺得不安心——當(dāng)初還是應(yīng)該再努力一點的,還是應(yīng)該去做其他更安穩(wěn)的工作。
“我不管!反正毛主|席說過,一萬年都是要學(xué)習(xí)的,你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只管好好讀書?!?br/>
哎,跟哥哥真是說不通,下回還是求陸哥幫忙勸勸。
江鹿鳴很快就把江呦呦的囑咐拋在腦后,迅速地搜索起附近認(rèn)識的明星。
“哥,哥!坐那兒休息的是不是肖銘洛,上一屆的金梨獎影帝,我能不能找他要簽名?”
江呦呦這才想起來,今天劇組的確是要來個影帝。這部劇是由他寫的一部正統(tǒng)武俠改編的,因為之前這部在網(wǎng)上很火,加上有陸長空的支持,所以請的男女主角都是一線演員。但肖銘洛是電影咖,他過來客串,稍微有些奇怪。
旁邊有人在悄聲討論:“你聽說了嗎,肖銘洛自己付了高額違約金,從欒藝跳槽到新悅,都說是因為陸總呢?!?br/>
“啊啊陸總男性荷爾蒙爆棚,是我我也跳??!”
“首先,你得有錢……”
江鹿鳴小心地看了眼他哥的表情,毅然道:“我不去找他簽名了,不就是個影帝,也、也沒什么……”
“好了,為了這點流言蜚語放棄近距離接觸偶像的機會,傻不傻。”自家弟弟在肖銘洛還是個三線演員的時候就喜歡他,這點江呦呦還是清楚的。再說,他也不會把這種流言蜚語當(dāng)真。
他走到正在看劇本的肖銘洛面前,伸出手道:“肖先生您好,我是這部劇的原作者江呦呦,真是幸會?!?br/>
坐在折疊椅上休息的肖銘洛起身,和他握了握手,笑容和寒暄都滴水不漏。江鹿鳴早已被偶像光芒普照,呆站著說不話來。江呦呦攬住他的肩,“這是我弟弟,他很早就愛看您的電影,不知道您能不能抽空幫他簽個名?”
肖銘洛輕笑,“我也是江先生的粉絲,不如我們一起合照吧?”
很快,肖影帝的微博上就多了一張三人合照,江鹿鳴自然是被無視了,大家發(fā)現(xiàn)前段時間才火了一把的網(wǎng)紅作家江呦呦也在里面。跟著來的,是肖銘洛將會客串《明月俠歌》的消息,倒是讓這部劇又未播先火了一把。
江呦呦想來想去,等到晚上劇組收工以后,他給陸長空打了個電話:“長空,是你讓肖銘洛來客串的吧?你還說不管我,真是口是心非?!?br/>
他心里甜滋滋的,心想他家陸總還是時時掛念著他的,一簽下影帝就把人叫來客串宣傳,真是貼心。
陸長空卻嚴(yán)肅地否認(rèn)道:“呦呦,你誤會了,我不是故意要干預(yù)你的拍攝,這是肖銘洛自己提出來的?!?br/>
江呦呦:……可以,這很有陸總的風(fēng)格。
“嗯,不管怎么樣,《明月俠歌》的關(guān)注度又上升了?!苯线蠘泛呛堑馗戦L空講了會兒劇組的情況,后者很關(guān)心工作人員們待他如何,這點江呦呦倒是很滿意。組里只有劉導(dǎo)一個人知道他是新悅總裁罩著的,對于他具體是什么來頭,其實也不太清楚。
江呦呦雖然是三本院校的編導(dǎo)專業(yè)畢業(yè),但好歹也是紅極一時的原著作者。這年頭ip的價值人人皆知,加上陸總潔身自好,從來沒有什么實錘的緋聞,所以劉導(dǎo)也沒有想歪,對江呦呦的態(tài)度剛剛好,既不諂媚,又帶著點禮貌的客套,讓他得以在實踐中學(xué)習(xí)。
“待得高興就好,身體呢,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沒事兒!”江呦呦豪氣萬丈,“我有tina照顧,天天都過得很充實,你又天天給我打電話,我——咳咳!”
霎時間萬籟俱寂,江呦呦聽見影視城上空飛過的烏鴉呱呱呱地叫了幾聲,他莫名有點害怕,慌亂地解釋道:“剛剛、剛剛是說話太急,被口水嗆到了……”
他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呦呦,你放心,我不會神經(jīng)質(zhì)地強拉著你去看病的。我知道,你想親眼看著自己寫的是如何一步步變成電視劇的,這是你的夢想,這很好,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支持。所以,不要怕我,我希望你有什么事都能告訴我,我不會大驚小怪的。當(dāng)然,如果你想有自己的秘密,我也完全支持……”
來了,這種跟外表完全不相符的話癆攻勢!
江呦呦猶記得被這惆悵的自言自語所支配的恐懼。第一次聽見的時候,他還在上初二。那時候,陸長空還只是同校高他三級的學(xué)長,因為沒錢吃飯,以包吃包住的條件住在他家?guī)退徒锅Q輔導(dǎo)功課。
他從小就笨,爸爸江宇說,他的長相像媽媽,腦子像爸爸,大概于學(xué)習(xí)一道上是沒有天分的。只是江呦呦對學(xué)習(xí)一直有種莫名的執(zhí)著,雖然家里條件也很緊張,但耐不住正好有陸長空這么一個更窮的外來者主動要求,江宇一咬牙一狠心,就讓他來當(dāng)兩兄弟的家庭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