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可翻箱倒柜,秀婉站在門口三顧回頭,“那個,茶葉在最上面左邊的柜子里?!鄙劭梢汇叮ゎ^沖她頗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父親大人泡茶的時候她已經(jīng)獨自走到了客廳,老到一臉褶子滿頭銀發(fā)的老人原本背著她觀賞上墻面上的字畫,秀婉沒吭聲,停下腳步的時候他卻轉(zhuǎn)了過來,見到她的時候愣了愣,“你……”
秀婉偏頭,他這表情是什么意思,自己又沒見過他,那表情說不出的古怪?!澳堊嵴写恢苷堃娬??!闭f完為自己也能這么文縐縐的說一句很是滿意,最近跟著姐姐念了些書,突然感覺自己也文化起來了呢。
老人還是愣愣的看著她,伸手拉開椅子坐下,“據(jù)我所知,紅家目前只有三人,而你是?”
“我……”她話還沒說完,邵可已經(jīng)端著茶杯出來,將茶杯放在老人面前,拉著秀婉又退了一步,“霄太師遠(yuǎn)駕而來不知所謂何事?”
霄太師?貌似官很大?來這里干嘛?
霄太師并沒有直接回答邵可的話,只是繼續(xù)將話題糾纏在秀婉身上,“這位小公子叫什么名字?”
“我是秀婉?!?br/>
“秀婉?秀麗的妹妹?不是傳聞?wù)f已經(jīng)早夭了么?”
秀婉嘴角抽搐,市井上關(guān)于她的傳聞不少,早夭,或是被人販子拐走,以及被身生父母領(lǐng)走等等,千奇百怪。
“秀婉小姐,不知可否把頭發(fā)解開來?”
秀婉退到了邵可身后,什么人吶,大把年紀(jì)一來就說這種話。大約也發(fā)覺了這話里的唐突,霄太師不慌不忙的解釋,“你長得很像一個人,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白……”
“霄太師,我們還是談?wù)勀鷣碓L的正事吧?!痹掃€沒說完卻被邵可半路打斷,秀婉心中疑惑,父親一向知書達(dá)理,且不論霄太師的職位,就說他這年紀(jì),話沒說完就搶話,不是父親的作風(fēng)啊。
說到正事,霄太師也明白過來邵可并不希望在秀婉身上太過糾結(jié),端起茶杯小飲了口,頓時后悔之心如黃河泛濫,苦得一比,能把茶泡成這樣也是門技術(shù)啊,見他皺眉,秀婉將視線緊緊的放在了被拋棄的茶杯上,又是一個不懂欣賞父親茶技的主,唉,知音難尋。
“老夫今日前來,其實是有件重要的事想托付給秀麗小姐?!?br/>
“秀麗?秀麗病了,霄太師不妨說來下官轉(zhuǎn)達(dá)?!?br/>
“病了么?真是不巧?!毕鎏珟熚Ⅴ久碱^似乎在思考,手也不自覺的伸向茶杯,待即將碰到的時候又如燙手山芋般縮回,苦得記憶猶新?!叭绻沱愋〗愦饝?yīng)這件事,我愿支付這個數(shù)的報酬。”說著伸出五根手指頭。
“五十兩?”秀婉星星眼的靠近。
霄太師搖搖頭,“五百兩黃金?!?br/>
秀婉卡住了,邵可伸手戳了戳她的臉,待她緩個勁來,拔腿便要跑,邵可伸手揪住了她衣服后領(lǐng)?!叭ツ膬??”
“我去告訴姐姐,她一定會開心得跳起來!都不用吃藥了!”
邵可默默擦了把汗,你還真是了解你姐姐。“聽太師把話說完,這么豐富的報酬,這個任務(wù)想必很麻煩吧?!?br/>
霄太師雙手抱胸點頭,說得很是輕巧,“其實也不麻煩,只要秀麗小姐以皇妃的身份進(jìn)宮指導(dǎo)皇上即可?!?br/>
皇妃,指導(dǎo),皇上?還不麻煩?秀婉縮了回去,“這個任務(wù)有點……”
霄太師又比了比手指頭,“五百兩黃金?!?br/>
秀婉腦子里靈光一閃,對了,進(jìn)宮,她之前還一直愁怎么去偷閻煞戟,這可是天賜良機,而且還能得到五百兩黃金!黃金!“霄太師,家姐病了,由小女代勞可以嗎?”
“你?”霄太師詫異的看著她,“你這樣……”
秀婉覺得她被鄙視了,那打量的眼神分明就是說我們要的是個皇妃不是男寵?。∩焓职蜗掳l(fā)間的木釵,頭發(fā)散落下來,霄太師雙目微張,放在桌上的手突然緊握,果然,很像那個人。
連平日里波瀾不驚的邵可都面露驚訝的神色,難怪秀婉不愿穿女裝,寧愿冒著被靜蘭誤傷的風(fēng)險都要護(hù)住頭發(fā),他活了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見,頭發(fā)的束與散之間,可以差別這么大,束發(fā)是流里流氣的小痞子,散發(fā)卻可以是玉貌花容的美人。
她曲腿行禮,“這樣,太師可滿意?”
“神奇,真神奇,這樣的容貌倒對得起那人的花容月色了?!?br/>
“誰?”第二次被提及很像的那人。
“白琉姝。”
若是沒同容蘇游歷這么多年,她大約也不會知道白琉姝其人,也就是之前她曾說起過的,那位唯一的女帝,作為南邊小國,紹南國上一任帝王的獨生女,八歲即位,十八歲拒絕大周的聯(lián)姻,大周十萬大軍壓境,紹南被滅,白琉姝終究還是成了大周的皇后。所謂傾國傾城大約就是這個意思了,紹南作為一個小國,身處大周國同彩云國之間,倒也相安無事的存活了幾百年,到了白琉姝這代,女帝的美貌最終引來了豺狼的覬覦,紹南被滅,罪魁禍?zhǔn)字皇且粋€白琉姝。
秀婉有點不高興,將她比作白琉姝,是夸她好看呢還是罵她日后禍國殃民呢。
禍國殃民這個詞,她在十歲聽一個算命老道說起,因為羨慕別的小姑娘穿得花枝招展,雖空有一顆女漢子的心,難免也要少女心態(tài)一番,特別那時師父被一位美人纏上,個中原因不細(xì)說,你們懂的??傊低荡┝伺b,偶遇了那位算命先生,老道摸著胡子追了她一路,秀婉二話不說把人先揍了一頓,后發(fā)現(xiàn)他手無縛雞之力又挺無趣,老道作死的拉住了她,“奉勸姑娘一句,凡是能放則放,切莫偏執(zhí),憑姑娘的容貌,輕則累及親友,重則禍國殃民?!?br/>
她被那句禍國殃民嚇到了,對著鏡子瞧了自己半天,最后只能摔了鏡子感嘆,為何老天要把她生個女兒身呢?她明明想當(dāng)一代大俠天下第一的好嗎?!從來對女子能冠上第一的稱呼,最多不過天下第一美人而已,她要的是天下第一的大俠,可惜,從未聽說過女子功夫第一的。
對影自憐之后,秀婉也想明白了,大不了她不穿女裝,裝一輩子男人得了,從此后女漢子徹底向假小子邁進(jìn)。
容蘇很欣慰,阿秀終于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對女人不再感興趣了。
如今為了閻煞戟,她把節(jié)操也拋在腦后,霄太師提起白琉姝又突兀的讓她想起那老道的話,輕則累及親友,重則禍國殃民。明顯是罵人的,她不愛聽。
“既然秀婉小姐也愿意……”
“霄太師,不如等秀麗病好吧,秀婉年幼,且這些年都從師在外,恐怕難當(dāng)此任。”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打斷了,秀婉偏頭看著說話的邵可,父親大人您這是在赤果果的鄙視您的女兒啊!她鼓著臉,不大高興,雖然她不如姐姐讀書多,但為皇帝授業(yè)解惑這種事,應(yīng)該有指定的文官吧,她這個指導(dǎo)老師的義務(wù)是督促!強拳即公理,昏君打不打得過,這點她還是很自信的。
“邵可大人這話說得也不錯?!闭f著霄太師又捋了捋胡須。
秀婉誠懇的彎腰,“請務(wù)必將此任務(wù)交給小女,秀婉也希望能為家里分擔(dān)負(fù)擔(dān),另外……”她抬起頭來笑瞇瞇的把手伸向了茶杯,眨眼用力,茶杯啪的碎開來,“陛下要是不聽話,我還可以強制執(zhí)行哦。”
霄太師默默的擦了擦額頭的汗,皇上您自求多福吧,老臣只能幫你到這里了。
隨后,靜蘭擢升羽林軍,擔(dān)任皇帝隨護(hù)。
秀婉一手捏著霄太師對應(yīng)下達(dá)的任務(wù),一手捏著暗訪得來的資料。任務(wù)很簡潔明了,一好好學(xué)習(xí),二上理朝綱,三下親臣民,四冊立皇后,五生個皇子,各自獲得一百兩。但資料就讓她有些心情復(fù)雜了,姓名紫劉輝,年齡十九歲(嘖嘖,足足比她大了五歲),六子奪帝手足相殘后先帝最小的兒子,半年前登基,從不早朝,不看奏折,大事小事全權(quán)交給大臣處理,這種昏君居然還能穩(wěn)坐半年的皇位實在也是奇跡,居然沒來個人篡位,諸如霄太師之流,還忠心耿耿的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意圖找人來指導(dǎo)昏君踏上明君的道路。
最后說到這個愛好,不愛風(fēng)雅也不愛玩樂,更不愛美人,據(jù)說……好男風(fēng)。
秀婉抖了抖,她還怕自己的花容月貌萬一被皇帝瞧上怎么辦,故而死活不愿穿女裝。如今看這樣更不安全???,趕緊換女裝保險點!
這年頭做個男人都不安全了。連忙起身去衣櫥里翻衣服,女官縹珠翠跟在她身后,“娘娘要找什么?”
“衣服呢?給我套女裝?!?br/>
珠翠喜極而泣,啊,這位奇葩的姑娘終于肯換上女裝了,她昨天說得嘴巴都快起繭了她也不為所動,今天怎么突然想通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娘娘肯換女裝了,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了。轉(zhuǎn)身吩咐侍女香鈴去將衣服取來,珠翠好心的彎腰提醒,“衣服我讓香鈴去取了,娘娘稍等片刻?!?br/>
“好的?!彼勓砸菜斓淖介缴?,女裝什么的完全不會搭配,更不會穿彩云國的服飾,照這兩位女官的眼光應(yīng)是不差的,想到不差這里,她忍不住提醒一句,“恩,挑一些素點的,簡單的就好了?!眲e太花枝招展,她有點接受不能。
“恩,挑娘娘喜歡的便可?!?br/>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筆趣閣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