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浠睡的不安穩(wěn),第二天很早就醒了過來。
她知道這個點鐘男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起了。
可手機(jī)里沒有他的短信。
他不是說了要今天來找她么。
女生在等待的狀態(tài)下都很焦躁。
她最后坐不住,放下臉面,給男人打了電話。
男人那邊接到電話的時候,剛替艾欣交完費用。
看了來電上“媳婦”兩個字,心臟驟縮像被人捏住了,酸澀的感覺蔓延開來。突然覺得有點諷刺。
“林浠?!?br/>
“……”林浠還沉寂在別扭里,她都主動打電話了,自然要等著男人先開口。
“怎么了?我這邊有點事,忙完回你?!?br/>
“……”他這么說,語氣很淡帶著疲倦,這下林浠更開不了口了。
接著男人就把電話掛了。
林浠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屏幕,心里猛地一沉。
葉澤言生氣了?
她做什么惹他生氣了?
她昨天是喝high了,但是沒有斷片。
林浠把自己的手機(jī)翻了一遍,除了在回程路上給他打了個電話,還是個服軟的電話,除此之外沒干出格的事啊。
最后想來想去,只猜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去唐朝找文仁瑾了。
他怎么知道的?
文仁瑾應(yīng)該沒閑到這個地步會聯(lián)系他。
林浠那腦容量想不通了。
她又翻了一遍男人昨晚早先給她發(fā)的信息。
【到家了和我說。】
【別氣了,你回來我給你解釋?!?br/>
【吃飯了嗎?】
【沒吃我給你叫外賣。】
【氣消了就給我打電話。】
【我先睡了】
【想你了?!?br/>
室內(nèi)明明開著充足的暖氣,她卻覺得冷。
裹上毯子,還是冷。
是從心底蔓延出來的落寞,靠毯子和暖氣熱不起身子。
冷得她突然就開始哭了。
她很不喜這種情緒,下樓開了電視,看起了《脫口秀大會》。
悲傷是一種能讓人上癮的情緒。林浠不允許自己沉淪于此。
聽到好笑的段子她也會笑,可笑著笑著就怕自己又要哭。
“??!”嫌棄地從喉嚨發(fā)出深深的一聲怒吼,她覺得自己要瘋了。
昨天為什么不聽他解釋,為什么要耍脾氣,為什么不直接吵一架,為什么要去找文仁瑾。
堵在心口的煩悶并不是苦澀和悲傷,而是想要聽葉澤言解釋,想要和葉澤言解釋的欲望。
可現(xiàn)在這想要表達(dá)的欲望無處發(fā)泄。
看了半集綜藝,林浠忍不住了。換了衣服駕車出門。
*
柏森下午還有一臺手術(shù),凌晨葉澤言抽完煙回來就讓他先回去了。
艾欣在南城沒有家人,他也不認(rèn)識她的朋友。
等辦完手續(xù)扶著她出了醫(yī)院大門,冬天早晨的天際才剛剛泛白。
上了網(wǎng)約車,葉澤言側(cè)頭,看到艾欣虛弱地靠在車門上。
“還好么?”
艾欣微聲嗤笑道,“你洗個四、五小時的胃試試?!?br/>
“要不要聯(lián)系家里人?”
“你瘋了么?!庇质且宦曕托?,接著壓低本來虛弱的聲線交代,“你和段森嘴都閉緊點?!?br/>
葉澤言擼起額前的碎發(fā),手指落在太陽穴上。
一整晚沒睡他現(xiàn)在精神非常差,太陽穴突突地跳著,不時一陣偏頭疼。
接下來一路無言回到江瀾一號,下車后葉澤言陪著她走到她單元樓下。
他沒打算送她上去,開口問了憋了一整晚的問題,“你為什么會去唐朝找文仁瑾。”
艾欣哪認(rèn)識什么文仁瑾。
她先前不知道林浠是朗逸的大股東,但自從京石入了股,盡職調(diào)查時又把朗逸的財報和公司組成都審了一遍,艾欣自然就知道了。
京石和朗逸開始交接工作,她認(rèn)識了華南區(qū)的廖總,聊天中得知了朗逸的一些歷史,廖總對朗逸的野心,以及對林浠的態(tài)度。
她想,和廖總在某些方面說不定會合作的很愉快。
這些事,不說是商業(yè)機(jī)密,她還打算和廖總聯(lián)手搞點動作,怎么可能和葉澤言說。
艾欣眼神微垂,看向別處,“我不認(rèn)識他,酒局上突然來的人。怎么,你認(rèn)識他?”
“……”
葉澤言,“是誰給你下的藥知道嗎?!?br/>
聽到下藥二字艾欣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別開頭。
她當(dāng)下是很生氣,可是廖世民說了不是自己,她后來想想也覺得不是他。
她沒想明白那藥到底下在哪。
酒杯是新拿的,第一杯是她看著服務(wù)生開瓶倒的。
那就只可能是……
“那個姓文的下的?!?br/>
“確定嗎?”
“我怎么知道?藥又不是我下的?!卑劳现撊醯纳眢w,卻還是嗆的強(qiáng)勢。
意識到后降了聲調(diào)語氣依舊,“謝謝你守了我一個晚上,不過言哥你現(xiàn)在要只是想問話,我沒打算立案。你倒不如去把那人渣抓了,說不定人贓俱獲?!?br/>
“……”
葉澤言半闔著眼,累,真的累。
“你上去吧,有需要就找個朋友過來陪你。這事你不想人知道也和柏森交代下,他那張嘴——”
他沒說完,就見艾欣翻了個白眼,“我要真有事找朋友來得及么?一個小區(qū),你避嫌也沒必要到這個地步吧?”
人是有情感的動物。
和艾欣從小一個大院長大的,從小也玩在一起。再后來還有了肌膚之親。
兩人間的情誼,不說有多深,但也這么多年了。如今在一個小區(qū)里,艾欣要真出了事他冷眼旁觀,和誰都交代不過去。
最后,葉澤言微啟薄唇,淡淡道,“好,有需要和我說。”
*
男人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電梯,就見家門口,曲腿抱膝坐在走廊地上的嬌小身影。
那一刻心里有點苦澀,卻又異常柔軟。
林浠買了早餐來,敲了門卻無人應(yīng)聲。她以為男人出去晨跑了,就坐在門口等。
見到他回來,小嘴一癟,起身就往他懷里鉆。
葉澤言很習(xí)慣性地?fù)ё∷?,一手落在她腦后拍了拍,低頭柔聲問她,“來多久了?”
“不知道,”林浠環(huán)著男人的腰,抱得愈發(fā)緊,仰起頭聲音嬌軟,“久到以為你不要我了?!?br/>
又是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葉澤言心里那絲苦悶消散幾分。
小女人是算計好他就是吃她這副模樣,毫無抵抗力。
男人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了一個吻,松開她。
林浠這才看清,他穿的不是運動裝,一雙狹長的眼里充著血絲,整個人看上去疲憊不堪。
她無法克制地狐疑,他這是夜不歸宿?
男人看著她,也是紅著一雙眼。不過她是哭紅的。
兩雙猩紅的瞳眸對視著,各懷心思。
葉澤言先收回了視線,牽起她的手開了門把人拉了進(jìn)去。
林浠買了早餐想讓他吃點,這樣邊吃可以把事情說開。
可葉澤言累的只想洗個澡去睡覺,林浠心疼他又心疼自己,最后兩人就這么各懷心思相擁入眠。
*
艾欣那邊也累,可是卻毫無睡意,而且還餓的不行。
洗完胃有24個小時不能進(jìn)食,她昨晚在酒局上本來就沒吃什么,現(xiàn)在感覺自己都快餓昏過去了。
不止餓,她還氣。
“廖總,昨天的事你打算如何給我個交代?!彼m然聲音虛弱,但語氣里的強(qiáng)勢不減。
廖世民在電話那頭連聲陪著不是。這事他也很冤枉。他是玩的大,也就玩玩女大學(xué)生小網(wǎng)紅,那些人的命沒人惜。
但再怎么玩也不敢玩到合作方管理級別的女人身上。
更何況艾欣的家世,他怕也惹不起,根本都沒動過那門子心事。
廖世民著急著把關(guān)系撇清,把責(zé)任推走,“小艾這事真的非常過意不去,本來想讓你和文先生見見,他以前是朗逸的副總,還談下過收購案,是非常合適的合作人選。只是他這人手段和處事風(fēng)格比較極端,昨天可能也就是想要試探一下你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