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一個穿著淺色蟒袍的年輕男子笑了笑,那個男子道:“嘖嘖嘖,皇兄你看,這齊貴妃為了給六哥選正妃,也是花費了許多心思,瞧瞧那些貴女們,一個個被凍得臉和手通紅。”他有些不解,“就一個皇子妃的位置,還被她們爭個頭破血流的,如果將來你選妃,那還得了?!?br/> 虞彥歧聞言微頓,而后看了虞彥清一眼,“孤記得你也有十八了吧,也該選妃了。”
虞彥清連忙擺手,笑道:“不不不,我還沒玩夠呢!”
“九皇子,您應該趁著年輕好好相看,不然到時候賜婚了,您連相看的機會都沒有?!毕蛴硗蝗婚_口。
虞彥清行九,所以向禹尊稱他一聲九皇子。不過這個九皇子打小就喜歡逍遙自在,別的皇子這個年齡都已經(jīng)開蒙許久,府里的通房丫頭都有幾個了。連那風光霽月的六皇子,身邊也有伺候的丫鬟,偏偏就太子殿下與他比較例外,一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
“莫不是你話本子看多了,還做著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夢?”虞彥歧涼嗖嗖開口。
這九皇子哪哪都好,就是喜歡看一些街頭流傳的話本子,為此虞彥歧是很瞧不上的。
聽自家哥哥這么一說,虞彥清很不高興,他囔囔道:“皇兄,這是我的樂趣,你不喜歡但也不能說我,哼!”說完還不解氣,繼續(xù)道:“看話本子有什么不好,向往美好的愛情有什么不好!”
因為生在皇家,所以都會有很多不得已,虞彥清沒有那個膽子反抗皇權,只能暗戳戳地做著白日夢。
虞彥歧不想理他,只對著向禹道,“回吧。”
虞彥清愣了愣,他喊道:“唉,你不過去看看嗎?”他往御花園方向看過去,嘴里喃喃自語,“我瞧著六哥對那位楚家姑娘甚是上心,估計很快就把那位姑娘給納入府內(nèi)?!?br/>
雖然距離有些遠,但虞彥清還是能看出一個輪廓出來,他覺得這東陵國的禍國妖姬非楚家阿諾莫屬了。
“嘖嘖嘖,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連六哥那么淡雅的人,也不免俗啊?!?br/> 虞彥歧腳步一頓,雖未說什么,但虞彥清還是感覺到了虞彥歧的心情很不好。
那邊的涼亭里,阿諾與六皇子客套一番,“六皇子怎么不去聽聽宋姑娘的琴藝呢。”
“宋姑娘琴藝雖好,但心氣浮躁,又比不上楚姑娘你?!庇輳┦捫Φ靡荒槣厝幔澳侨粘媚镌诿穲@的一曲,足足讓我惦念了好久。”
阿諾怔了怔,她好像沒有在梅園里見過虞彥蕭吧。
“六皇子去過梅園嗎?”阿諾笑笑。
虞彥蕭點頭,“你彈奏《梅花引》的時候我在?!?br/> 阿諾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這人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一旁的楚玉嬋見虞彥蕭的眼光都被阿諾給吸引了,身子不自覺地僵了僵。阿諾是長得好看,但是她長得也不差,但為什么會被無視得徹底。
嫉妒,瘋狂的嫉妒就像洪水一樣席卷了她的心。
或許那個男人早已忘了她是誰吧。
“臣女去那邊賞花,就不打擾六皇子和妹妹了。”楚玉嬋深吸一口氣,就算到了這種時候,她也有著自己的高傲。
她不愿意像她姨娘那樣委曲求全,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過一生。
六皇子點點頭,倒是因為楚玉嬋的這句話,而破天荒地看了她一眼。
很快,涼亭里就剩下虞彥蕭和阿諾兩人。
倒是給了六皇子獻殷勤的機會,他指了指墊了軟墊的石凳,“五姑娘,坐吧?!?br/>
阿諾抬頭看了他一眼,虞彥蕭長得很俊美,不管什么時候,身上總是流淌著一股子書卷氣息,他對待所以人都非常有禮貌,溫柔又善解人意,別人很難不喜歡他。不過她跟虞彥蕭接觸得很少,自從前世知道了這個男人的狼子野心后,阿諾就自動把虞彥蕭歸為危險的那一類。
不過論最危險的,還是要數(shù)虞彥歧了,那個從戰(zhàn)場和地獄的邊緣走回來的人。
“原來您就是六皇子。”阿諾有些感慨。
“我也沒想你就是楚家五姑娘?!庇輳┦挏厝岬溃爸荒苷f,這是緣分?!?br/> 阿諾笑笑沒有說話,虞彥蕭以為她是害羞了,再接再厲道:“自從我看見姑娘的第一眼,就一直念念不忘。”
齊貴妃和皇后婉妃三人一直注意著六皇子這邊的情況,相比于皇后和婉妃的淡定,齊貴妃則是臉色不大好,她暗罵一聲狐貍精,然后把手里的瓷盞啪地一聲放在了桌子上。
這才多久那狐貍精就眼巴巴地找機會接近她兒子了,那以后進了府后是不是還要爬在她兒子頭上作威作福了!
齊貴妃正想起身,就被皇后給拉住,“哎呀妹妹,這是他們小輩的事,咱們?nèi)胶褪裁?。?br/>
皇后眼里是遮不住的幸災樂禍。
齊貴妃眼珠子一轉(zhuǎn),“既然蕭兒準備成親了,那么太子自然也不能落后,妾身剛過來的時候,聽說太子殿下在御書房。”她又從容地坐了下來,道:“這御花園里的貴女們在京城里都排的上號的,不如讓太子一同過來挑選挑選。”
皇后莞爾,“太子妃的人選本宮早就定了下來,是孟家大姑娘孟月薇,月薇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所以品性我都知道?!?br/>
齊貴妃皮笑肉不笑道:“可臣妾瞧著楚家大姑娘也不錯,是吧婉妃?!?br/> 婉妃本想安靜靜地看戲,沒想到火燒到她身上,雖然她也希望玉容能嫁給太子,但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是萬萬不能說的,她只能輕抿一口熱茶,幽幽開口:“一切還是以皇上的意思為準?!?br/> “那行吧,把太子殿下叫過來吧,我記得他們兩兄弟也挺久沒有見面了?!被屎笮Φ脺赝翊髿狻?br/>
一旁的掌事領命下去。
但是沒過一刻鐘掌事的就匆匆跑過來,為難道:“回娘娘的話,太子殿下現(xiàn)在在忙正事,不方便過來。”
“那就改天吧?!被屎簏c頭,她看著齊貴妃,“這花宴也過了一個時辰,不知道妹妹對那位楚家阿諾感覺怎么樣?”
“長得太妖媚了?!饼R貴妃完全不掩飾自己對阿諾的不喜,她覺得就算要與平陽侯府結(jié)盟,也應該要娶那位楚家大姑娘。雖然她不是很想承認,但那位楚家大姑娘確實是有一國之母的風范,與她的蕭兒在一起可以相輔相成。
說起這楚大姑娘,齊貴妃挑了挑眉,她轉(zhuǎn)頭看著婉妃:“婉妃妹妹把楚大姑娘的生辰八字給我吧,到時候我去問了然大師合八字,如果可以的話,那就是一段佳話了?!?br/> “本宮覺得如此甚好。”皇后勾了勾唇,這樣一來就沒有人能夠跟他們月薇搶太子妃的位置了。
婉妃面色一僵,她干笑道:“可是我卻知曉玉容心儀的是太子殿下,如果這么冒昧地幫她決定,到時候棒打鴛鴦可就不好了?!?br/>
阿諾一直與六皇子保持著距離。
日頭漸漸大了,阿諾覺得有些煩悶,便提裙走到了花園內(nèi),虞彥蕭也跟了上前,他落后阿諾幾步。前面有幾株開的正艷的玫瑰花,虞彥歧小心翼翼地摘了一朵,然后接過宮人遞過來的剪子,把上面的刺一一修剪好,最后才慢慢插.進阿諾的發(fā)髻上。
大紅色的花瓣把她瓷白的肌膚襯的更加嬌艷,阿諾感覺到頭頂?shù)臇|西,她詫異轉(zhuǎn)頭,看到了笑得一臉和煦的虞彥蕭,細碎的陽光照下,給他的周身鍍上了一層金光,如神佛降臨,讓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沒有那個姑娘能拒絕這樣的柔情,阿諾眼睫兒亂顫,臉上慢慢浮出一抹紅暈,比那晚霞還要好看。
虞彥蕭對此很滿意,只要稍微給一些甜頭,就有很多女子前赴后繼。
站在不遠處的楚玉嬋看見了這一幕,覺得頗為刺眼,她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來,
他們倆看起來郎才女貌,頗為登對。
楚玉嬋長長的指尖陷入掌心,疼痛卻不自知。楚阿諾只是一個外室女,她憑什么!
皇后見著六皇子和阿諾相處得不錯,心也放心了大半,雖然太子殿下不是她生的,但是她身為皇后自然要站在太子那邊,自然不會同意別人擋住太子登上皇位的路,不管是權勢還是女人。
原本六皇子在朝中是有一部分勢力,又因為仁政也獲得了百姓的贊賞,如果再繼續(xù)下去的話,太子的地位便岌岌可危。
與其讓六皇子占盡先機,還不如就此讓他沾上沉迷女色的罪名。
就在這時,從月亮門那邊過來一個緋色圓袍的的太監(jiān),皇后認得此人,他是承乾宮的管事太監(jiān)方庸。
方庸手拿拂塵,朝著幾位娘娘行禮,不卑不亢道:“老奴見過皇后娘娘,齊貴妃,婉妃。”
“起吧?!被屎髷[擺手,不知道方庸這時候過來作甚。
方庸應道,他狹長的眼眸掃了眾位貴女一眼,面上無悲無喜,許久后才尖聲道:“奉太子殿下之命,有請楚家阿諾姑娘過承乾宮一敘。”
話音一落,周圍的貴女們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為什么楚阿諾可以得到那么多人都青睞,要知道那個女人只是一個外室女,連庶女都比不上。
阿諾微微一愣,隨即提裙走了上去。
虞彥蕭的表情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你就是楚家阿諾?”
方庸悄悄打量了她一眼,暗道果然擔得起禍水的稱號。就是不知道殿下突然喊他來御花園叫人是個什么意思,他可不會單純的認為自家殿下是看上了楚家阿諾的美色。他可是跟了太子殿下多年,殿下什么性子他能不知道嗎。
方庸這么想著,但是面上卻絲毫不顯,他扯出一個笑容,“請楚姑娘跟奴來?!?br/>
“謝公公?!卑⒅Z做足了禮儀。
承乾宮距離御花園有些遠,沒有一炷香是過不去的。
阿諾施施然跟在方庸的后面,假裝沒看到后面那些人的表情。
皇后眼里閃過一絲不解,太子殿下不會真的看上了這個楚阿諾了吧,她剛剛還在高興著讓六皇子納阿諾進府,不會轉(zhuǎn)過頭阿諾就去了東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