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夢微微皺眉道:我看到謝家二公子的時候還在想,他果然和謝家三少爺長得很像。卻全然沒有注意到,謝云書病了這些時日,整個人都瘦了不少,而謝云棋卻也同樣瘦削成這樣,若說是雙子連心,我是不會信。謝云棋的夢中只出現(xiàn)了他一個人,沒有你,我原以為是他把自己困在這個夢中,不愿回想有你在的場景?;眯M會因人心成一個夢魘,而這個夢魘,是他的世界里不再有你。你在夢里說要帶他走的那句話,并不是要帶他回苗疆,而是要帶他離開那個夢境吧。
是。阿桃沒有否認,她握緊了茶杯,語調(diào)微冷,他走的時候同我說,給他半年的時間,他會退掉婚約,然后回苗疆迎我過門。我信他是真心待我,可是我不信他的家人會認可。他是大家公子,遠在邊城,而我深處苗寨,我們之間隔著的距離又何止是想念這兩個字就能道盡的。所以我在他身上中了幻蠱,半年之后若是他不回來,就會發(fā)作。我原想,我若是得不到,就毀了也好。
浮夢皺眉道:可是你不忍心。
是。阿桃笑得有些凄然,在夢里我看到他守著沒有我的地方,日復(fù)一日地重復(fù)著我們的過往,我便沒法狠下心了。我原想,今天見這一面,我催動幻蠱,與他生死同歸。
生死同歸?浮夢倒吸一口涼氣:還好你沒這么做,不然我也回不來了。
李崇淵聞言看向她:回不來?
浮夢后怕地拍拍胸口:夢境的入口要是沒了,我也會被困在里面出不來。所以什么將死之人的夢千萬不能隨便進,容易把命搭進去。
浮夢對著阿桃語重心長道:阿桃姑娘,人死了就什么也沒了,你發(fā)發(fā)善心,別動殺念的好。
阿桃苦笑著搖搖頭:不會了,幻蠱我已經(jīng)收回來了,他再也不會被困在夢魘里。
她笑著笑著卻哭了起來,哭得那般傷心,眾人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
浮夢想起之前師父說,這世間所有的語言,都安慰不了一顆受傷的心。
封若安知道之后,只是唏噓了一句:都是癡人兒啊。
幾日后。
浮夢覺得,既然是送行酒,不如直接就開在酒館里,大家把酒言歡就好。何必大費周章要在這如意樓里擺上一桌,花這么多的冤枉錢呢。
封若安看著自己的手,吹了口氣:我不下廚。
得,都是金貴的人。浮夢忍,可是也有不能忍的。
浮夢對著對面的人不滿道:我給阿桃和阿央送行,湊你們什么熱鬧!
正在和阿央玩著小玩意的唐一行一臉無辜:阿央請我來的。
姜錦堂十分坦然地喝著茶:阿桃姑娘為了答謝我為她調(diào)理了身體,也請了我。
浮夢看著李崇淵,李崇淵只喝茶不說話。
浮夢深嘆了口氣:這個月的工錢都付了酒錢……
阿桃有些過意不去:這一頓不如我……
姜錦堂攔住她:阿桃姑娘,你別聽她的,她不缺錢。
哼!浮夢瞪了姜錦堂一眼,轉(zhuǎn)向阿桃道,阿桃姑娘,這如意樓里的酒也是別有特色,可是這掌柜的滑頭得緊,不肯真上好久,既然你懂酒,能不能替我們?nèi)ヌ籼簦?br/> 好。阿桃應(yīng)允,起身往外走,阿央剛要跟上,被唐一行眼疾手快地拉住,悄悄對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阿央雖然不明所以,卻也沒當(dāng)中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