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赤腳站在冰天雪地里,在場的人認(rèn)為是她腳踝扭著,疼得厲害不得已才脫了鞋子。
就算她氣勢洶洶,也沒人想太多。
作為公眾人物,不僅要謹(jǐn)言慎行,還得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形象。
一旦形象坍塌,演藝生涯基本到此。
儲冉也這樣認(rèn)為的,所以她并不懼怕沈棠會當(dāng)著這么多人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這么多雙眼盯著沈棠,沈棠就算知道是她推了她,也只能啞巴吃黃連。
不管多苦都得往肚子里咽。
“棠姐,你這樣會凍傷腳。”助理眼前一片水霧,全是眼淚,什么都看不見。心急如焚,卻像熱鍋上的螞蟻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不知如何是好。
她將自己的包平放在地上,顧不上包里還有手機(jī),“棠姐,你踩包上?!?br/>
短短幾秒,沈棠的保鏢已經(jīng)判斷出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
而沈棠這個架勢又是要干什么,他也心神領(lǐng)會。
他松開箱子,一個箭步?jīng)_到儲冉保鏢前。
儲冉保鏢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情況,傘被打落地,人也被拖到旁邊。
“你別動,咱倆要是動起手來,今晚這事兒性質(zhì)可就變了?!鄙蛱谋gS警告被他鉗制住的人。
僅僅幾個交手動作而已,誰訓(xùn)練有素,立見高下。
沈棠這個保鏢不是公司安排,也不是她自己雇的,是蔣城聿貼身保鏢之一。
這幾年一直跟在沈棠身邊。
沈棠保鏢抬頭,鷹隼一樣的眼眸將在場的所有人掃了一遍,“都別拿手機(jī),謝謝?!?br/>
他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保鏢舉動異常,助理的魂回來。
跟這個保鏢配合三年,不是緊急情況他不會跟人動手。
她拿衣袖抹去眼淚,一瞬不瞬盯著其他人,就怕他們拿手機(jī)拍下沈棠現(xiàn)在狼狽不堪的樣子。
從沈棠脫掉鞋子到此刻,也不過二三十秒時間。
可刀山冰海,像走了三十年那樣漫長。
雙腳早不是自己的了。
她眼神里也開始掉冰渣子。
儲冉已經(jīng)沒了剛才的鎮(zhèn)定,“沈老師,你這什么眼神?”
沈棠就算赤著腳也快一米七,身高碾壓儲冉。
她幾步逼近,“你說呢?”
“我上哪知道?!?br/> “那我告訴你?!彼蛔忠活D:“這是要打你的眼神。”
“......”儲冉吞咽幾下,她笑得比哭還難看,“你什么意思?摔倒了也沒人看你笑話,你至于...”
話還沒說完,緊跟著是鬼哭狼嚎:“??!我頭發(fā)!沈棠你干什么!”
這時停車場有汽車駛?cè)?,兩束燈光筆直照過來。
像一片舞臺,打來了聚光燈。
而沈棠和儲冉就在追光光束里。
沈棠一把薅著儲冉的長發(fā),另一手扯著儲冉胳膊,將她摁倒在雪地里。
汽車停下,車燈熄了。
一如舞臺上的演出落了幕。
時間太短。
短到在場的三個明星和其助理目瞪口呆,還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一回事兒,沈棠就把手無縛雞之力的儲冉收拾了一頓。
儲冉的小助理被嚇懵。
沈棠的保鏢這才放開手里的人,三步并兩步來到沈棠旁邊。沈棠親自動手出了這口惡氣,這個時候他的職責(zé)就是護(hù)著她周全。
汽車?yán)锵聛淼娜耸勤w馳意。
助理拉起儲冉,她慌得手在發(fā)抖,直覺助理這份工作不保。
儲冉本還想跟沈棠拼一把,可看到趙馳意她就改了主意。
她要借這個機(jī)會徹底解決了沈棠,讓沈棠跟趙馳意勢不兩立。
一旦沈棠簽約到常青,可就沒她好日子過。
演技還是有一點(diǎn),加上頭發(fā)被沈棠薅得疼,還又被這么多人看了笑話,她頓時淚如雨下。
“有臉哭?”沈棠根本就不把她眼淚當(dāng)一回事,“下次你再背地里使陰招,我直接抽你。以后老實(shí)點(diǎn),我要是下地獄了,肯定拉你一起。”
儲冉一哆嗦,“沈棠,你發(fā)什么瘋?你打人你還有理了?”
趙馳意走近。
其他三個藝人都是常青旗下,收起八卦的心,趕緊跟老板打招呼。
趙馳意冷聲道:“扎堆取暖呢?”
“......”
沈棠看都沒看趙馳意,低頭穿鞋。
禮服里面穿了打底褲,腳底沾了泥水,她直接在褲子上蹭蹭,穿上高跟鞋。
趙馳意環(huán)顧一圈,多看了一眼沈棠,她下手薅儲冉頭發(fā)那一幕,他在車?yán)镒矀€正著。
隨即,他視線回到儲冉身上,“那么遠(yuǎn)就聽到你們鬼喊,還真當(dāng)演戲呢?”
儲冉委屈,“沈棠打我,我疼得受不了才喊。”
眼淚一串串從下巴上滴下來。
鼻尖通紅,長發(fā)亂了,裙子也弄臟,看著格外惹人心疼。
而沈棠,連半句都懶得解釋。
外頭實(shí)在太冷,趙馳意下巴一揚(yáng),“進(jìn)去說。”
他走了幾步又回頭,“你們所有人一起過來,要是趕不上,紅毯不用走了?!?br/>
秘書立即安排下去。
十幾個人隨著趙馳意默默走進(jìn)酒店,沈棠走在最后。
莉姐這才趕過來,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可心里莫名發(fā)慌。
“你們怎么還沒進(jìn)去?”
助理欲言又止,望向沈棠。
沈棠無所謂,“我打了儲冉一頓?!?br/>
“什么?”莉姐嗓子呲了,她捂著心口,“你怎么打人了?沈棠你今天怎么了?你怎么能當(dāng)著那么多人面打人?我們走到這一天容易嗎?”
她眼眶氣紅了。
助理掐著自己指尖,耷拉著腦袋,將事前前后后都說給莉姐。
莉姐幾次張嘴,愣是一個字都沒擠出來。
肺炸得稀巴爛。
“姑奶奶...”
她欲哭無淚。
“你知不知道,”莉姐壓制著滿腔怒火,“你這樣會害死你自己。”
沈棠淡淡應(yīng)了幾個字:“我知道?!?br/>
莉姐在氣頭上一時口不擇言:“沈棠你看你現(xiàn)在這個態(tài)度,你闖了那么大禍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真當(dāng)娛樂圈是你家開的?”
助理小聲插話:“棠姐也是被摔疼了才--”
莉姐哪有耐心聽助理巴拉巴拉,“行了,你少說兩句!”
助理抿嘴,替沈棠難過。
莉姐頭腦要炸開來,跟漿糊一樣,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跟公司交代。
沈棠這次可是得罪了趙馳意,還有儲家。
“你又不是不知道儲冉什么德行,她家里什么背景。我以前哪次沒提醒過你,別理會儲冉,我們得罪不起。背后網(wǎng)上撕撕就算了,你怎么跟她當(dāng)面杠上了呢?”
越說越心梗。
莉姐將事情最壞的后果說給沈棠:“沈棠,你自己痛快了,那你想過我們嗎?你還有可能連累整個團(tuán)隊(duì)?!?br/>
沈棠理解莉姐發(fā)這么大脾氣,“就算我在這個圈子待不下去,我也會用我所有的底牌,送你們所有人前程似錦,不會給你們添任何麻煩?!?br/>
莉姐剛才那一拳像打在棉花上。
底牌?
她有什么底牌?
從小漁村出來的,一點(diǎn)背景沒有。
靠著漂亮嗎?
連她自己都說,蔣城聿就是結(jié)婚也不會娶她。
蔣城聿是生意人,愿意給她花錢和愿意為她得罪人是兩碼事。
她揮揮手,“你們先進(jìn)去,我透透氣。”
所有人在電梯口等著沈棠。
儲冉還在抽噎,妝都哭花了。今天的慈善晚宴她不打算參加,無論如何,她都要讓沈棠付出代價。
沈棠大衣臟了,都是泥水,她脫下來遞給助理。
十幾人同乘一部電梯,趙馳意吩咐電梯員摁了十八樓。
十八層是酒店內(nèi)部的會議室和休閑娛樂設(shè)備層,電梯直達(dá)。
連平時最會活躍氣氛的女星,此刻也閉了嘴。
電梯里安靜得像世界末日來臨。
沈棠皺了皺眉,腳底火辣辣的刺疼。
電梯??渴藰牵驹陂T口,保鏢扶著她走出去。
就算腳下如刀割,她依舊走得搖曳生姿。
柔美的腰肢包裹在仙女群里,盈盈一握。
鬼使神差的,趙馳意竟然沒移開眼,失神兩秒。
會議室后門緊挨電梯間,工作人員早就依次列隊(duì)在門口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