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答應(yīng)搬出這里的時候,她清楚的看到童梓雨的某種流露出幾分勝利的得色。墨遲一點也不覺得氣惱,反而覺得有點好笑。
這個小姑娘怕是連冷瑜真正喜歡的是什么都沒有搞清楚,就莽撞的張牙舞爪。就算她不住在這里又怎么樣?冷瑜心里有的只是那個風(fēng)華絕代的梓容皇后。
在他多情的眼眸背后,其實掩蓋的是和自己一樣淡漠的心。只是她浮在了表面上,他沉在了心底深處罷了。
小丫心里的氣卻是大的沒地出。冷瑜就在房中,她不敢放肆,唯有拿那些死物件出氣。東西被她弄的叮叮當當?shù)闹表憽?br/> 墨遲本就沒有什么屬于自己的物品,那些隨她一起來到胡國的嫁妝早就裝進了王府的庫房之中,與其說是她的嫁妝,倒不如說是南岳送來寧王府的禮物。她自是不會去理會那些。
她所有的東西只是娘留給她的那一箱子舞衣和幾件換洗的衣衫,哦,對了,還有南岳皇后賜下的首飾。算是她代替真正的公主出嫁到胡國的“賣身錢“。
冷瑜本是覺得讓墨遲搬出這里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氖虑椤Kf了,她點頭了。一切都按照他想的那樣進行的很順利。
只是現(xiàn)在他站在凈月軒中靜靜的看著那對主仆在收拾自己的衣服,心里卻又涌起了些許的內(nèi)疚。為什么會這樣,他也不清楚。
她太平靜了。平靜的有點超出預(yù)料。安靜的聽完他所說的話,安靜的點頭,眼波平靜如水,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怎么會這樣?這個女人竟然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嗎?
若是她和他大鬧一場,他絕對會冷笑著趕她走??上蕚淞艘欢亲永涑盁嶂S的話愣是在她安靜的點頭之后無了用武之處。
這就好像明明憋足了力氣想要全力揮出一拳,卻發(fā)現(xiàn)對手不見了。
倒是小丫將東西弄的叮當直響的動作叫冷瑜微微的感覺到這屋子里還有一個正常的人在。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冷瑜開口打破了屋內(nèi)詭異的氣氛?!鞍崛ヂ犛觊w之后,有什么需要的就找管家開口?!翱蓜e說是我冷瑜虧待了你。
“不必?!澳t淡淡的抬起了眼眉,望著倚在門框邊的冷瑜,“王府里什么都有。王爺更是不會虧待了臣妾。“
呃,被她看穿了自己的意圖。冷瑜的面皮一緊。
不能不承認,她有的時候太聰明了。
小丫從柜子里將箱子拖出來,啪的一下將箱子蓋打開,想將墨遲的首飾盒裝進去。
她故意粗手笨腳的將箱子弄的很響,借由來表達自己心里的不滿。
小姐好說話,不代表她也好說話!小姐不生氣,可是她十分的生氣!
箱子蓋一開,露出了里面五光十色的舞衣。
宛若霞光流動的衣衫頓時將冷瑜的目光吸引過去。
“這些是什么?“他蹙眉問道。
“舞衣?!?br/> 經(jīng)常流連風(fēng)-月場所的冷瑜自然認得這些都是舞衣。因為顏色過于絢麗。
“你從哪里得來的?“冷瑜問道。光是瞥了一眼,他就認出這些衣服的款式并非南岳所有,領(lǐng)口開的很低,南岳的舞衣偏于輕盈,而這些衣物卻是艷-麗異常。南來北往的舞娘,他見的太多了。
“只是我娘的遺物?!澳t輕輕的將箱子蓋掩上,清淡的回道。
“你娘?“冷瑜斂起了眸光,站直了身體走到了墨遲的身邊,一把攝住了她的手腕,“你娘的遺物?據(jù)本王所知,南岳皇后依然健在!你不是她的生女嗎?“
皇上是對他如此說的,前來和親的是南岳皇后的親生女兒!
冷瑜的手勁很大,驟然捏住墨遲的手腕,痛的她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她被冊封南岳的公主沒錯,但是她首先是娘的女兒。若是叫她為了公主的頭銜而向冷瑜撒謊的話,她做不到。娘生她養(yǎng)她,與她相依為命,她怎么會輕易認了別的女人做娘,即便是南岳的皇后也不可以。
抬起了自己平靜如湖水一般的眸子,墨遲看著冷瑜,一字一頓的說道,“臣妾確實是南岳皇帝親封的公主。不過臣妾只是朝中一名大臣的女兒,并非皇上與皇后的生女。臣妾的娘已經(jīng)去世了,留給臣妾的東西不多,只有這箱子舞衣。王爺要怪罪也好,要發(fā)怒也好,臣妾都愿意領(lǐng)受。但是王爺在想南岳興師問罪的之前且想一想,因為臣妾替明景公主出嫁的時候,南岳已經(jīng)將情況與貴國的陛下言明。是貴國的陛下欺騙了王爺,而并非臣妾與南岳的使節(jié)!“
凝望著墨遲波瀾不驚,不卑不亢的眼眸,冷瑜的眸光之中陰霾密布。
她的無所畏懼他很欣賞,不過他現(xiàn)在確實很憤怒。
皇兄再一次欺騙了他!居然用一個冒名頂替的公主來敷衍與他。難怪這和親來的公主沒有被留在宮里封為貴妃。原來他早就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并非真正的公主!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很敬畏皇兄,可是敬畏的后果是什么?奪梓容在前,殺六哥在后,現(xiàn)在又塞給他一個不知所謂的公主!
大掌捏上了墨遲的兩頰,冷瑜一用力,墨遲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被他拖到了身前。
一張布滿怒容的俊顏壓下,墨遲的心抑制不住的一陣慌亂,他想要做什么?掐死她嗎?他的手力氣很大,墨遲只覺得自己的兩腮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捏出瘀青了。很痛,她想呼喊,卻忍了下來,從他的眼眸和表情之中,看得出他是異常的憤怒。
壓在她面前的眼底氤氳著一團黯色的風(fēng)暴,放肆狂潮一般翻涌而來,好像要將她盡數(shù)淹沒一般。
努力的瞪大自己的眼睛,盡量的和他對視著,墨遲覺得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力量和一個男人比起來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他的身體并非那種魁梧的類型,而是修長清瘦的。可是即便如此,在靠近他的時候,墨遲還是感覺到了從他緊繃的身體里傳遞出來的力量。
一邊的小丫早就已經(jīng)被眼前的變故嚇的連話都不敢說一句了。她眼睜睜的看著冷瑜鉗制住自己的小姐,急得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你的名字!“冷瑜壓低了聲音問道。
“墨遲。“下頜和兩腮被他大力的捏住,墨遲說話有點艱難。
“很好!很好!墨遲,司馬月!“冷瑜冷冷的一笑,嘴角牽動了一下,“騙的本王好苦啊!“
“我沒有欺騙你!“墨遲努力的想別開自己的目光。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氣息過于壓迫,讓她有點無所適從。只是冷瑜捏的她動彈不得。
“若不是本王今日看到你的舞衣,你還想隱瞞本王多久?“冷瑜寒聲問道?!按蟪贾??“他的眸光一轉(zhuǎn),落在那只箱子上,箱子的蓋子已經(jīng)闔上,不過里面的衣服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領(lǐng)口開的那么低!南岳不是禮儀之邦嗎?素來標榜自己的女子溫柔婉約,知書達理,是他們這樣的蠻夷所不能比擬的嗎?既然這么知書達理,為何藏有如此暴-露的衣服?
“你不會是什么樓子里的舞娘吧?“冷瑜轉(zhuǎn)眸問道,聲音之中帶了幾分輕蔑之意。
“你身為寧王,手段高端,不會去查嗎?“墨遲也有點怒了,聲音不知不覺間硬了幾分!居然說她是舞娘!從他眼眸之中傳遞出來的輕蔑之色,恐怕他的腦子里想的是更加齷齪的事情。
“很好。你是在笑話本王糊里糊涂的就娶了你這么一個冒牌貨嗎?“冷瑜被墨遲的神態(tài)激的更怒了。他本就很在意被皇兄所欺騙的事情。墨遲這么一說就是在嘲笑他有眼無珠,活該被騙。
他對女人一向都算是溫柔,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對這個女人他好像沒有什么耐心。
從一開始,他就不愿意娶她。是皇兄愣是將她夸的天上有,地上無,還自作主張的為他選定了日子,一手包辦了他的婚姻。
現(xiàn)在看來,他的厭惡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的女人,先是耍小手段掩蓋住自己的容顏,然后又忽然的*亮相。所有的一切不都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嗎?什么沈傲月,什么卓思雅,大概以前都是她的相-好吧!他就奇怪了,一個深宮之中長大的公主,怎么會認識江湖中人!
他早就覺得這個女人有問題了。大臣之女?如此的手段,怕是青-樓中人慣用的吧!欲擒故縱,欲蓋彌彰,虧他剛才還覺得讓她搬出這里對她有所虧欠,還小小的內(nèi)疚了一把。
如今看來讓她搬去聽雨閣還真是便宜了她!
眸光一黯,冷瑜的手指搓揉上了墨遲的唇角,觸感很好,飽-滿并且彈力十足,這張唇被多少男人品嘗過?
眼底劃過了一絲厭惡,手指下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痛。墨遲扭著頭想甩開他的手,腰間卻是一緊,人已經(jīng)被冷瑜緊緊的擁入了懷中。
“你放開我!“雙手努力的去推著冷瑜的胸膛,墨遲竭力的想擺脫出冷瑜的懷抱。
他并不是在抱她,只是在羞辱她!
即便沒有嘗試過愛-情的滋味是什么,墨遲也是分辨的出來的。
“王爺。求求您,放開公主殿下!“小丫急得撲通一下跪在了冷瑜和墨遲的腳邊。
“公主?“不提公主還好,一提,冷瑜更怒!
“你到現(xiàn)在還好意思稱呼她為公主!“
“她就是南岳皇帝陛下親封的明成公主啊!“小丫拽住了冷瑜的衣擺哀求著?!扒笸鯛斚⑴??!?br/> 公主!公主!難道被你們聯(lián)合起來欺騙的還不夠嗎?
一定要強調(diào)眼前這個女人是真正的公主嗎?真正的公主沒有來,來的不過是個冒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