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即便柳隨風(fēng)后悔想要阻止也來不及了。
因為中原一點紅距離柳隨風(fēng)實在太遠了,即便柳隨風(fēng)出劍也來不及了,而此時此刻柳隨風(fēng)看上去根本沒有半點拔劍的意思,他那雙眼睛明亮而平靜,眼神之中帶著一種佩服。
任何人都看得出他是佩服中原一點紅的。
這當然不是在劍法上,而是身為一個江湖的氣節(jié)。
這個世上有太多為了求生不惜一切甚至出賣妻子朋友兒女的人了,中原一點紅這樣的人實在極其難得。
可柳隨風(fēng)沒有出手,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出手的動作,他只是眼睜睜瞧著中原一點紅用劍刺穿咽喉。
可就在中原一點紅要用劍刺穿咽喉的時候,一片竹葉輕飄飄的出現(xiàn)在了中原一點紅的面前,將即將刺穿咽喉的劍給擊飛了出去。
這片竹葉看上去是如此的輕柔,如此的柔弱,可這竹葉偏偏能將中原一點紅手中的劍擊飛,而且劍狠狠插在了一根翠竹上。
這片青葉的力量到底達到了什么程度,實在難以想象。
而柳隨風(fēng)已笑了。
他看上去對這一幕完全不驚訝,似乎也一點也不在乎。
他望著中原一點紅身后的方向,望著雨幕之中那一道看上去更加模糊的黑影,悠悠然道:‘蕭先生,你還是來了。’
“你知道我來了?”那聲音仿佛是從天涯海角傳來,可很快就傳到了柳隨風(fēng)的耳畔,聲音傳到柳隨風(fēng)耳畔的時候,那道竹林深處的黑影也出現(xiàn)在柳隨風(fēng)面前,中原一點紅的身側(cè)。
一襲做工顯得極其粗糙,材質(zhì)也極其尋常不過的麻衣,一頂任何一個集市都可以買得到的斗笠,以及一口看上去實在尋常不過,實在不起眼的箱子。
可這種裝束卻構(gòu)成了一個昔年無敵于天下的無名殺手。
森森劍氣,蕭蕭易水,英雄無淚,化作碧血。
蕭淚血。
這個已經(jīng)多年沒有行走江湖,也已經(jīng)多年沒有殺過人的殺手又出現(xiàn)在了世人面前。
柳隨風(fēng)望著蕭淚血,他也很好奇的掃過了那口看上去平凡不過,但被譽為天下間最可怕武器的箱子,微笑道:“在芙蓉樓的時候,蕭先生就已經(jīng)到了,只不過那個時候無論我還是中原一點紅都沒有注意到你,可當我走出芙蓉樓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了一股非凡的氣息,因此我掃了一眼,在角落瞧見了你?!?br/> 蕭淚血抬起了頭,斗笠下露出了一張蒼白的面孔以及一雙死灰色的眸子,在滂沱大雨之中,更加接近死亡,更加充斥了一種深淵的死氣。
“你知道我一定會來?”
柳隨風(fēng)淡淡一笑:“這是一場有趣的交鋒,而且中原一點紅大概是蕭先生的合作伙伴,因此我相信蕭先生應(yīng)當不會錯過這一戰(zhàn),何況我一直在退,也一直在觀察蕭先生的方位。”
此時此刻中原一點紅已經(jīng)開始明白了。
原來柳隨風(fēng)不僅僅是在瞧他的劍法,而且也是再搜尋蕭淚血。
蕭淚血還是很冷淡很平靜:“即便如此,你又如何能肯定我一定會出手?”
柳隨風(fēng)搖頭:‘我無法肯定蕭先生是否會出手,但我并不想殺中原一點紅,因為他是個有趣的人,可即便蕭先生不出手,我也不會出手,因為我似乎也沒有理由救中原一點紅。’
他的意思是很明白了,蕭淚血若不出手,那中原一點紅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