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順平的管家是個已經花白了鬢發(fā)的老者,但身子骨還算硬朗,提了個燈籠卻是穩(wěn)步走在林虛面前。
順平府宵禁的街上,除卻每家每戶窗外透出的一點燭火,再無其他光亮。
前方有點點微光飄來,也只是巡防的衙役。
老管家辦事果然絲毫不差,不等衙役開口已經走上前去,不知說了些什么。
那衙役們望了望林虛然后讓開了道路,老管家一路領著林虛到了城隍廟。
“道長請進吧,我就守在外面了?!崩瞎芗液芮宄痔摰男乃?,故意說道。
林虛點點頭徑直入了城隍廟。
這郡城隍的廟宇果然比起縣城隍的要大的多,那平安縣的城隍廟只不過一間土廟,平順府的城隍廟卻是左右三間偏殿,中間還有一間大殿。
推開主殿大門,林虛直接覺得陰風襲來,主殿兩旁擺著好幾座雕像,依次乃是文武判官,日夜游神,夜叉鬼王,主殿最里邊的自然是那紫袍金冕的城隍。
“來者何人!”
隨著一聲不知何處起的聲音,主殿內所有的雕像的頭突然轉向,齊齊看向林虛。
林虛不為這外人看來頗為驚悚的一幕所動,反而拱手道:“貧道凌虛子見過城隍爺?!?br/> 忽然,主殿內的燭火紛紛燃起,隨著一陣陣煙飄起,將整個主殿變作一個朦朧的世界,林虛的眼前已變了天地。
臉上正站著個面容威嚴,三縷長須的男子。
“道長若要燒香也該跑去三清門前,怎么跑到我這城隍廟來了?”
林虛心說你這城隍還挺幽默的,當下也是笑著回應道:“貧道乃是太乙玄門,除了天地,倒是不知道該給何人燒香?!?br/> 城隍道:“道長好風趣,不知有何事吩咐。”
林虛也不廢話,掏出來法尺一翻,法尺內的幾百個孤云野鬼被統(tǒng)統(tǒng)放了出來,瞬間擠滿了城隍廟的主殿。
城隍見狀先是一愣,然后道:“道長從哪兒收得些鬼魂?!?br/> 林虛將那些鬼魂的來歷一一講情,那城隍也是邊聽邊拈須。
最后城隍贊嘆地看了眼林虛,道:“道長真是心善,竟愿意為他們做到這般地步?!?br/> 林虛道:“還望城隍爺開恩,遣些陰兵將他們送往陰司吧?!?br/> 城隍道:“那驛站枉死的和那黑店枉死的都好辦,可唯獨平安縣的……”
“還望城隍爺有話直說?!绷痔摰馈?br/> “他們的生死簿被篡改過了,此事乃是吾等的失職,我還需先報上五岳,將那平安縣的城隍查辦,也要捉回那文判曾奇才好了結此事,如此才能將這批鬼魂送至地府?!?br/> 林虛聽罷皺眉道:“那豈不是苦了他們?”
城隍道:“在此之前我自然會將他們好生留在這城隍廟,不讓他們成為游魂野鬼,免去徘徊之苦?!?br/> “如此,那便謝過了?!?br/> 眾鬼魂見自己去地府的事有了著落,紛紛跪下磕頭謝那城隍,個個磕了十幾個頭,又都轉身過來再拜謝林虛。
林虛急忙擺手道:“千萬別跪我,我吃不住這禮?!?br/> 城隍笑了笑,手一揮,身后走出來些陰兵將眾鬼帶下安置,眾鬼臨走還在不停道謝。
沒了人一直對自己下跪,林虛心里總算好受了些,前世作為一個標準的社會三好青年,可接受不了這種太過“隆重”的道謝方式。
林虛緩了緩,道:“只是不知城隍爺打算如何捉拿回那曾奇呢?”
城隍低頭想了想道:“若是早些日子,那曾奇逃得出平安縣的管轄范圍,卻逃不脫我平順府的范圍,要想緝拿易如反掌,只是那平安縣城隍隱瞞不報,這么些時日,只怕那曾奇已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