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里往追著月亮的方向跑,翻過那幾道墻,就是下崖的山洞,記住了嗎?”
“嗚嗚……”
“別叫喚!若出聲引了人來,我就一刀捅死你!”
“……”
麻繩松開的剎那,顧美嬌從木頭架子上悶聲掉落。
被捆得快要斷了的手腳,好半天才稍稍能動。
有路過的漢子聽到動靜,在外頭嚷了聲:“誰在里頭?”
“你們這些臭漢子弄葬的人圈,還要老娘來清掃,要不要點臉皮了?這死騷.貨自己有手有腳的,咋不讓她自己掃糞!”喬金枝罵咧咧的揮揮墻邊的掃把,掘著地上的臟污便朝棚子外弄去。
漢子嫌臟,罵咧咧的走了。
“閉緊了你的嘴,摔斷了腿也別吭聲!只要離了紫光崖,外頭就是自由世界!若是被抓回來,只能怪你自己時運不好,要是敢供出我來,就等我天天讓顧滿嬌拿錐子來扎你的眼珠子!”
威脅人的話,喬金枝第一次說,但卻說得心不驚肉不跳。
顧美嬌早就該死,相比留在這里受罪,還不如早些死了。
不管她能不能看得見明天清晨的太陽,都是她自己命。
喬金枝將棚子內外清掃干凈,確認顧美嬌的手腳已經(jīng)恢復知覺可以走動,這才扛著臟兮兮的掃把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弄不到耗子藥,不能在做飯的時候下毒,若是在村里生活,她還能到周邊山林里尋找些有毒的東西回來使用??伤F(xiàn)在是在鐵桶一般的紫光崖上,專門負責做飯的人,怎么可能有機會碰到任何有毒性的東西。
饒是顧滿嬌說的什么相思美人豆,她都沒見到崖上哪里有一粒半粒出現(xiàn)過。
今晚,她屋子還是空的,那四兄弟,從她被扛回來,就再也沒來過。
當家做主的爺們兒,夜里都在花婆子的上屋。
連著幾天下來,有些住在下頭的獵手們漢子,沒了管制,行走進出的膽子便越發(fā)的大了起來。
拆被子綁棉條的喬金枝,慌著腸子盼時辰,兩只耳朵使勁的聽著外頭的響動。
她在盼著顧美嬌逃跑。
用顧美嬌引亂崖上的獵手,然后趁亂把這些蘸了燈油的火把丟進倉房,眾人紛亂的時候,她就去跟顧滿嬌匯合。
很可能,她會在放火的時候就被抓住。
這一點顧滿嬌再三叮囑。
顧滿嬌的意思是,只要放了顧美嬌給崖上添亂就好,千萬不要去做丟命的事。
可是,已經(jīng)在崖上生活這么多年的喬金枝自認為,她對紫光崖上的熟悉程度,勝過對娘家廚房的了解,所以,她還是想賭一把。
快午夜的時候,外頭傳來漢子罵天的動靜,接著沒多大功夫,腳步聲,謾罵聲,便多了起來。
喬金枝帶著蘸好燈油的火把,悄悄溜到了倉房后窗外。
寒風太烈,火石太小,好容易敲出火星,雙手已經(jīng)抖得不像樣子。
噗……
帶著燈油的火把,桶過小窗落盡倉房,接著,一扇扇通氣小窗里,都出現(xiàn)火光。
丟下最后一個火把,喬金枝翻墻而去。
一路貼著院墻,躲著月光,聽身后謾罵聲敲鑼喊人聲,鼎沸如潮,喬金枝的雙眼閃出泄憤之后的興奮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