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風華自那日與厲芒一番短暫的交流后,她很是傷心,也不知道傷心的是什么,是絕美的容顏第一次不曾動人?是厲芒嚴厲甚至有些刻薄的話語?亦或者是厲芒對她當面的拒絕?
她不知,她只知道,生在皇室,便要為皇室考慮,便要為國家考慮,便要為天下蒼生考慮,犧牲小我又如何?可是厲芒簡短的一番話,徹底的打碎了她自小便堅持的驕傲,也打碎了她自己編織的美好的幻想,自由便是要拋棄責任么?
厲芒不為人臣,他一樣可以為國為民行大善之事,甚至受到的愛戴、擁戴不比一個國家的皇帝少,自己為什么不能呢?
近些日子,她每每聽到外界傳回的厲芒的消息,便分外關(guān)注,一個自偏遠不毛之地而來的青年,怎能就走到了如今這般的高度?
可她不知,越是如此胡思亂想,厲芒的身影便越是揮之不去,甚至好多個夜晚,這道身影都曾進入過她的夢里。
整整兩日的思考,風華決定再與厲芒長談一次,今日鼓起勇氣再來,可不曾想?yún)s是聽到了他要離宮的消息。
風華掩飾的很好,可最終回到自己殿內(nèi)的她還是露出了小女兒的一面,自己也不知為何,就是很難過。
許久之后,才按捺住心傷,補了補妝,便坐在桌前等待了起來。
大約半個時辰后,厲芒如約而至。
“厲芒公子,能否為我講講外面的事?”風華邀請厲芒坐定后,便開口說道。
厲芒也不知長公主是什么意思,看了她那絕美的容顏一眼,便低頭沉思起來,許久后才緩緩開口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很久以前有一個偉大的國家,它有一個強大的世仇,這個世仇僅僅是一族之人而已,卻也壓的那國家抬不起頭。后來那個國家出了一個偉大的帝王,他手下有兩員虎將,這兩人曾聯(lián)手將這個世仇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最終那個種族只能遠遁西域深處,生怕被滅族。這是這個國家有史以來第一次在世仇種族面前取得勝利,而這位偉大的帝王誓要將這世仇趕盡殺絕,以安萬世,你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嗎?
他實施遠交近攻的策略,聯(lián)合了西域草原很多的部落,聯(lián)手夾擊那世仇,其中有一個草原部落很強大,實力甚至不下于那世仇種族,若要完全滅亡那世仇,便一定要聯(lián)合這個部落,隨后他想到了和親。
他將自己最愛的女兒下嫁給了那個部落的族長,一個年邁粗魯?shù)睦项^兒,隨后這個國家便和這個部落結(jié)成了兄弟之邦,可那部落族長是個出爾反爾的小人,竟然同時娶了那世仇族長的女兒,兩邊討好,又兩邊都不得罪,自此,那偉大帝王的滅族計劃胎死腹中。
那公主自小長在深閨,錦衣玉食,去到了挽弓射箭、策馬揚鞭的草原,很是不適應(yīng),簡直是度日如年,幾乎日日以淚洗面。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老族長病逝了,他的兒子繼承了族長之位,按他們的風俗,父親的妻妾是要兒子繼承的,公主無法接受,寫信求助他父皇,可那位偉大的帝王回信只有六個字,在其國,從其俗。之后那公主便心灰意冷,轉(zhuǎn)嫁了新的族長,那老族長的兒子。三年后,她還為那新族長誕下了一女,只是自己產(chǎn)后失調(diào),最終抑郁而死了”。
厲芒深吸口氣,再次開口道:“一個國家有很多種犧牲,和親算是皇家最大的、最無顏面的犧牲,可一個國家的強盛若要用女子的一生來換,那這個國家我認為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哪怕讓這個公主上陣殺敵戰(zhàn)死在邊關(guān),也好過異國他鄉(xiāng)諂媚異族求生來的痛快”。
風華似乎聯(lián)想到了自己的命運,早已淚流滿面,許久后,紅腫的雙眼看著厲芒,堅定的問道:“你愿意娶我嗎?哪怕隨你浪跡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