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仿若落了星子般閃亮,微微側(cè)著身體,方便梁柔能跟他對視,嘴角銜著壞壞的笑。渾身都散發(fā)著點點的光,好看的讓人心醉、心碎。
梁柔盯著他的臉,一張足以傾城的臉。不同于之前她滿心的為難、糾結(jié),不知道該怎么處理跟聶焱的關(guān)系。到此刻,她對他的身份有了了解,對他跟她的未來早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的憧憬。就像意外撿到了珍寶,明知道不屬于自己,也知道不會長久。可就是如此,更加會生出一種能珍惜一時就抓緊一時的心情。
梁柔順從自己的心,踮起腳尖吻了下他微勾的唇角。
皮膚輕碰的瞬間,聶焱覺得頭皮麻麻的,他不可思議的盯著梁柔看,“你你”他說不出話來了。
從來都是他強勢主動,調(diào)戲梁柔更是他的拿手好戲。沒想到有一天會被反客為主,而且,他這人葷素不忌,什么場面沒見過。跟梁柔激情四射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但是偏偏,他此刻竟然被她這樣有些小兒科的吻鬧的語無倫次。
梁柔還真沒見過他這模樣,竟然有些傻。
她笑起來,心無城府,沒有任何的憂慮,純粹是被他這難得一見的樣子給逗笑了。
聶焱何曾被人因為這樣的事情嘲笑過,在梁柔面前,他是徹頭徹尾的情場老手。猛然被她突然的動作弄的反應(yīng)不過來,那也不過是一瞬。聶焱惡劣呲牙,伸手就把梁柔攬住了,環(huán)住腰往上一提。梁柔的兩腳就輕巧地離了地,跟他高度一致的臉對著臉。
“調(diào)戲我,嗯?”他睨著她,帶著些威脅的調(diào)調(diào)。
梁柔抱住他的脖子,歪著腦袋說:“對啊!”
就是調(diào)戲你,能怎么樣?
聶焱簡直被這樣的梁柔鬧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她白生生的臉上帶著一種無所畏懼的表情,太直白了。直白到,他想要閃躲。
正好此時齊奶奶抱著安安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安安剛洗完澡,身上裹著個小浴巾,不過她動來動去,浴巾已經(jīng)滑落了下來,露出孩子跟雪豆腐似得皮膚??吹铰欖捅е喝?,安安怪模怪樣的捂住了眼睛,“哇!”
她這么一捂眼睛,胳膊上還有肚皮上的肉肉就都擠在了一起,皺出好幾個褶子,像個白嫩嫩的沙皮狗。
真是小胖妞一個。
梁柔推了下聶焱,沒人的時候,她還能頂著一口氣跟他直白相對??墒驱R奶奶跟安安在,她就放不開了。
聶焱卻不怕人,“剛才的膽子哪兒去了?”
他就是故意要糗她。
梁柔氣地直擰他。
聶焱這才放開手,不過還是不能認(rèn)輸,被一個女人給調(diào)戲了,他怎么可能甘心,“你給我等著!”
等什么呢?
等來了葉梟的電話,叫著聶焱出去。
臨出門,聶焱跟梁柔交待,“我明天下午的飛機要去德國出差一趟,時間可能有點長。”
梁柔之前完全不知道他要出差的事情,猛然說起來,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那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六猴兒都給我準(zhǔn)備了?!彼白蠲Φ臅r候就住在公司里,他的那間辦公室,又是辦公用的,也是住的地方。穿的用的,在公司里都備著一份,他出差也不過就是帶幾套西裝,其他的東西等到了德國那邊在買,洗漱的東西也過不來安檢拿不上飛機。
梁柔不放心的叮囑,“那你到了那邊少喝點酒,按時吃飯,盡量吃軟和的。”
聶焱揉了下她的頭,“放心吧,我之前在德國呆過兩年多,熟悉的很。再者,德國人可不像國內(nèi),談生意就得拼酒?!?br/>
聶焱走后,梁柔又一個人去陽臺抽了根煙。
原來聶焱從前還在德國呆過兩年啊。
他的事情,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聶焱趕到如夢會所。難得的,他們兄弟七個都到全了,進(jìn)門就聽到葉梟在開玩笑,“這下好了,七個人湊全了,能一起去打妖精了。”
這位大哥年紀(jì)越大,越有童趣。
聶焱進(jìn)門第一眼就看到在一群坐的歪歪斜斜的人當(dāng)中坐姿筆直的尉遲翊,他身上熠熠生輝的海軍制服,跟這包廂里紙醉金迷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能把這位請來,真不容易,聶焱進(jìn)門先跟尉遲翊打招呼,“四哥?!?br/>
尉遲翊見到聶焱,臉上才算是露出一絲笑來,“聽說你最近發(fā)展的不錯,這就對了!”他說話,有種軍人特有的鏗鏘有力,“之前你那副熊樣,不像個男人!”
跟尉遲翊說話,聶焱下意識的都會把腰背打直一些,“是,四哥?!?br/>
葉梟靠著徐澤池笑的歡,“你說,老三老四都是當(dāng)兵的,怎么差距就這么大?!?br/>
被提到的老三關(guān)墨抬腳就踢葉梟,“我這坐辦公室的,跟人家這種為國爭光的可不一樣!”關(guān)墨在陸軍某旅掛著政委銜,他看著要比尉遲翊要放松很多,出來也不穿軍裝,該怎么玩,怎么玩。
聶焱坐到了尉遲翊身邊,他們七個人,是臭味相投拜把子在一起的好兄弟。可是這其中也有不同,就相識的時間來說,聶焱跟尉遲翊其實是認(rèn)識最早的。聶焱光著屁股蛋的時候,就追在尉遲翊后面,讓尉遲翊帶著他玩兒。聶焱上面沒有親哥,在他眼里,尉遲翊跟他親哥也沒什么區(qū)別。
他們七個人中,最后加入的人,是葉梟。
葉梟不是他們這種世家豪門出身,是靠著自己打拼起來的。自己能力夠,年齡又最大,所以大家叫他一聲,大哥。
葉梟也很知道,聶焱這些人都是天之驕子,他既然當(dāng)了大哥,就要負(fù)起責(zé)任,將人都照顧好。
所以這幾年葉梟跟大家都關(guān)系親密,尤其是對聶焱,他尤其上心。
尉遲翊也說,“你的事,大哥都告訴我了?!?br/>
聶焱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著,‘嗯’了聲。他之前公司出事的時候,尉遲翊在索馬里執(zhí)行護(hù)航任務(wù),他不可能離的這么遠(yuǎn)還跟尉遲翊說這些糟心事。這幾年他自暴自棄,卻也聽說尉遲翊以火箭速度提升,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最年輕的艦長了。
“四哥,你從來比我強?!甭欖瓦@樣說。
尉遲翊難得露出一絲動容,伸手摟住聶焱的肩,“你從小蒙我的時候還少?這怕是又要算計我了吧?”
別看聶焱年紀(jì)最小,可是腦子轉(zhuǎn)的卻是最快。從小沒少算計尉遲翊,在他們的圈子里,其實聶焱一直都是中心人物。要不是他年紀(jì)小,早就成了真的大哥了。
聶焱憨然一笑。
葉梟在那邊抗議起來,“你們也太不地道了,一來就說悄悄話!尉遲,你可不能這樣偏心啊,讓我們看了你一晚上冷臉,這會兒見著老七,你怎么就眉開眼笑了?!?br/>
尉遲翊也不含糊,直接就說:“上酒!”
關(guān)墨用胳膊肘子捅葉梟,“你就作死吧。這貨在海上漂了有幾年了,見個女人眼睛都綠,你跟他拼酒,找死?!?br/>
葉梟心說,‘我也幾年沒見過女人了,誰怕誰!’
一群大男人好容易湊在一起,喝酒、吹牛、聊女人,氣氛很是熱烈。
只是歡歡笑笑間,元彰突然暴起,將老五柯桓給一拳打飛了出去??禄傅母赣H是恒生報業(yè)的老總,到了柯桓這兒,自己鼓搗著經(jīng)營新媒體,事業(yè)做的不錯,被稱為‘媒體新銳’。搞文字的人,怎么看都帶著幾分書卷氣,遇上元彰這樣從小摸爬滾打起來的,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眾兄弟都傻了眼。
拉元彰的拉元彰,救柯桓的救柯桓。
這種時候,葉梟自然是要出來調(diào)停的,“這是鬧什么呢?好容易湊全了人出來給老七慶賀,你們這是鬧哪出?”說完葉梟就痛心疾首的瞅著元彰,真覺得這位祖宗最近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先是跟聶焱鬧僵了關(guān)系,現(xiàn)在竟然又對著柯桓動手,是嫌還不夠惹人厭是不是?
這邊尉遲翊已經(jīng)把柯桓拉了起來,有些恨鐵不成鋼,“你還比他年紀(jì)大一歲,怎么就支著讓人揍!”
柯桓雖然長得細(xì)皮嫩肉的,可是性子卻也不是軟骨頭。
手指把嘴角的血一抹,轉(zhuǎn)身對著元彰半點都不怵的說:“元宵今年都二十二了!你把她關(guān)在家里是想干什么?!我告訴你,她來雜志社當(dāng)攝影的事,我既然答應(yīng)了,那這事我就必定會給她辦成!”
提起元宵,元彰又暴怒,揮拳頭又要揍柯桓,被葉梟一把抱住。
周圍的人都心有戚戚。
元彰這人,可以說一句無惡不作。不過他對兄弟仗義,大家也知道他走到今天都經(jīng)歷了什么,所以就都不提他做的那些臟事兒??墒窃玫乃姥ň褪窃?,他那個妹妹,誰動誰死。
聽柯桓提起元宵,聶焱急忙拉住柯桓,“五哥,這到底怎么回事?”
柯桓心里不痛快,口氣不善的說:“他不讓元宵出去工作,大學(xué)畢業(yè)就關(guān)在家里養(yǎng)著。元宵求到我門上,想要去我旗下那個雜志社當(dāng)攝影,我答應(yīng)了?!?br/>
柯桓也知道牽扯到元宵,元彰絕對會失控??墒窃蓱z巴巴的求到他這里來,他能說什么?除了答應(yīng),沒別的路可走。
不過這事兒,再怎么繞,最終也得元彰點頭。元彰不同意,元宵連家門都出不來。
柯桓今晚一直提著心,跟聶焱都沒說幾句話,滿腹心思都撲在元彰身上??丛煤攘瞬簧倭?,已經(jīng)有了醉意,就想趁著他喝醉腦袋轉(zhuǎn)的慢,把這事說了。只要元彰點了頭,那就不用管是不是喝醉的時候答應(yīng)的。大丈夫自當(dāng)言而有信。誰知道柯桓剛一說,元彰直接就上了拳頭,連話都沒說一句。
“你答應(yīng)個p!”元彰破口大罵,“她是我妹妹,我樂意養(yǎng)著她一輩子,我元彰養(yǎng)得起!”
柯桓寸步不讓,“她是個人!元彰,你別太過份!那不是你養(yǎng)的貓狗!她長大了,已經(jīng)二十二了,她不想再玩洋娃娃,有理想有抱負(fù),你不能這么耽擱她!”
元彰眼睛都紅了,“我給她買洋娃娃那是因為她小時候沒玩過!她就是長到一百歲!那也是我妹妹!”
一屋子男人,分成兩邊,劍撥弩張中,生出一刻靜默。
元彰母親當(dāng)年死的時候,元彰十五歲,元宵才五歲。元家人絕情不管這對兄妹,元彰十五歲就去碼頭給人卸貨,日子熬不下去的時候,小偷小摸也不是沒干過。元彰有骨氣,元家人不管他們兄妹就也不回去求助。那時候聶焱他們都是十幾歲的人,人間疾苦都不曾感受過。只知道元彰兄妹被他們母親帶走了,根本沒人告訴他們,元彰元宵跟著母親剛離開元家,他母親就遭遇車禍死了。
后來聶焱才知道,那些年元彰帶著元宵餐風(fēng)露宿,有一頓沒一頓的。元霄七歲那年發(fā)高燒,元彰實在沒了辦法,也曾跪在街上求人救救他妹妹。
后來元彰靠著心黑手狠,一天天的打拼了出來。再跟聶焱他們聯(lián)系上的時候,元彰已經(jīng)是現(xiàn)在這樣的元彰,不再是曾經(jīng)那個跟他們吃吃喝喝在一起,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元家少爺。元彰對元宵,極度的寵愛,那是曾經(jīng)差點失去的恐懼造成的。也是這么些年來,對元宵的虧欠在心中沉淀后的結(jié)果。
元彰把元霄當(dāng)小孩子養(yǎng),不管去哪,回來都會給買當(dāng)?shù)氐难笸尥?,甚至還帶著元宵去迪斯尼。
第一次聽說的時候,聶焱都吃了一驚。難以想象,元彰這樣跺跺腳,就夠人嚇到發(fā)抖的兇殘貨,居然會陪著元宵去坐旋轉(zhuǎn)木馬。
元彰的過度保護(hù)當(dāng)然是不合適的,可是面對紅了眼眶的元彰,大家都不知道該怎么說。最后還是葉梟說,“老六,元宵總歸不能在家里呆一輩子。與其讓她去咱們不了解的地方,還不如就讓她去老五那里,有人照應(yīng)著,安全絕對有保障?!?br/>
說完這個,葉梟就對著柯桓使眼色,“老五,你說是吧?你肯定會給咱們元宵安排最輕松的事兒干的吧?!?br/>
柯桓不情不愿的‘嗯’了聲。
別說元彰,就是他們其它兄弟幾個,誰不是把元宵當(dāng)自家妹妹一樣的疼。他們一群大男人,就只有這么一個妹妹,從來都是如珠如寶的。
誰舍得讓元宵去吃苦。